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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窗戶,看到對面一戶人家的窗戶上貼著大紅的「喜」字。那戶人家是今年秋季剛結婚的,玉笛認識那姑娘,她姓陳,在東舟做護士,嫁了個姓王的男人。陳,王都是極普通的姓氏,他們也是普普通通的人,與塵世中許多夫妻一樣,看對眼了就一起過日子,餘生就算是面面相覷至少也落個與世無爭的心安。
玉笛恍惚間覺得,對面的陳姑娘的人生才是適合自己的。她姓李,多麼平凡的一個姓氏,她的丈夫卻有一個古老且稀罕的姓氏和一個顯赫龐大的家族,他們並不般配。
若沒有風予安,若是周淮亭沒有背叛她,她現在應嫁了一個凡俗的男人,與他茶米油鹽一輩子,雖吵吵鬧鬧,至少平安老去,犯不著考慮那些龐大的宏觀敘事,煩亂的權力鬥爭。
風予卿察言觀色的本事跟他哥哥一樣,他見玉笛蹙眉又盯著人家的「喜」字看,便明白自己方才那番話全都起到了作用。
「不說啦,都快五點了。」 玉笛拿了鑰匙和手機,「我送你去賓館,走吧。」
兩人走在街上,遇到熟悉的人來問風予卿是哪位,玉笛會淡淡地說:「是我小叔子,他哥叫他來送點東西。」 那些老鄉大多是老人,他們會將風予卿上下打量,然後問他是否結婚,有無女友。
玉笛冷笑:「人家是不婚主義者,你們別打聽了。胡爺,您閨女不是早就有男朋友了嗎?去年春節還跟我說今年年底要領證呢。」
待得人走了,風予卿笑說:「謝謝嫂子幫我擋桃花。」
玉笛橫了他一眼:「你不樂意?」
「樂意的很。」
「也是,你一定覺得那些姑娘配不上你。」
「我不是這麼想的。我謝謝你幫拒絕,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這一路漫長,玉笛也不願從頭沉默到尾,便隨口問:「誰啊?你哥哥說你女朋友太多,一年換十來個,連他這麼好的腦子都記不住。」
「呸!一年十來個?我哪有這樣的精力?對了,我想申明一點,我並不是不婚主義者,只是那姑娘不肯跟我結婚。」
「結婚又有什麼好?」 玉笛嘆了一聲:「結婚是兩個家庭的結合,到時雞飛狗跳,一地雞毛,掃都掃不乾淨。」
風予卿淡淡一笑,正要說話,忽然感覺玉笛朝他這邊靠了一些。
他一顆心幾乎要從胸腔裡跳出來,雖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靠近自己,但現在不是糾結原因的時候,全身血液都因她的靠近開始飛速流動起來,他感覺血液湧到了雙頰,臉上熱熱的。
「嫂子,你——」
其實玉笛也沒有靠的很近,兩人保持了一拳頭的距離。她之所以靠近,是因為黃昏恐懼症發作。如果陪她走的是人風予安,她早就躲進他的懷裡了。
風予卿不知她有黃昏恐懼症,只貪婪的呼吸著她身上飄過來的洗髮水香氣,享受著和她在悄然間拉近的距離。可惜了,這段路還不夠長。他真想一直走下去,最好是能拉著她的手走下去。風予卿這樣想著,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
他似乎看到陳小姐家的窗戶貼的「喜」字,不過是「李風聯婚」,李是李玉笛,風不是風予安,是他風予卿。鬧哄哄的中式婚禮雖亂卻有趣,風予卿能想像那場景,整個婚禮現場就像夏季的池塘,一大群青蛙叫個不停。所有人都扯著嗓子說話,不然對方根本聽不到。
玉笛穿了有些俗氣的紅色龍鳳旗袍,兩人拉著手,一桌桌的敬酒。到了入洞房時,她已喝得醉醺醺了,靠在床邊神志不清的喃喃自語。房裡不要開明晃晃的白熾燈,太破壞情調。但也絕不要是情人酒店的特色曖昧燈光,那又過於爛俗且噁心。
那要怎麼樣才好呢?風予卿抬起頭,微微眯眼看著天邊琥珀色的黃昏,然後又轉去看玉笛,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