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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樺把他帶回了自己家,在後來的許多次夢裡,他都會回到那個地方:滿目的瑰麗奢華,每個細縫裡卻都留著重重的血腥氣,彷彿嵌滿鑽石的刑場,等待著下一個獲準凌遲的訪客。頭頂上的雕花吊燈,就像一隻懸浮的巨大蜘蛛,對他伸出毛茸茸的黑爪,將身體血淋淋的劃開,再放在口裡細細咀嚼,咯吱咯吱,咯吱咯吱,連著靈魂一起吞噬。
那樣的地方他一共去過三次,曲樺不熱衷傳統的性愛,卻有著花樣繁多的表態折磨方式,那些細節他總逼自己忘記,可身體卻有自己的記憶,除了在那些反覆纏繞的夢魘裡,也在面對著那些相似的時被喚醒。彷彿染毒的藤蔓,在體內瘋狂生長,斬斷了枝椏卻除不掉根基。這是他背叛自己的代價。
可就在最後一次,他被逼到了極限,於是有了個瘋狂的計劃。他拿出事先藏好的小刀刺傷了曲樺,逼著她交出家裡所有的錢和首飾,然後把曲樺打暈,趁著夜色一路逃到醫院,他必須在曲樺的手下發現之前,帶著媽媽一起離開。離開西街,離開這骯髒的一切,也許,他們能有新的生活。
可等待他的,卻是一具剛剛斷氣的屍體。醫生遺憾地通知他,鍾宛在半個小時前離開,意識不太清醒,卻反覆叫著他的名字,而被她反覆呼喊的那個人,她生命裡唯一的饋贈,正在出賣著自己。
他呆呆蹲在床前,死活也不讓醫生給她蓋上白布,手裡的錢和首飾灑了一地,那雙總是溫柔注視著他的眼,曾經美如星辰,現在卻凹陷在蒼白的臉頰上,像兩盞被永久撲滅的燈火,從此他的世界裡再沒有光亮。
可他沒有資格悲傷太久,鍾宛的屍體需要下葬,而曲樺的手下正瘋狂地找他,於是他為自己精心制定了個計劃。他想盡辦法聯絡到了江戎淮,用最冷靜的語調告訴了他鍾宛的死訊,然後和他約定好時間,說媽媽有些東西要交給他。
他料定江戎淮就算再冷血,在這種時候,也總會來見自己的親生兒子一面,而他也算好曲樺的手下一定正守在舊屋等著捉他回去。
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他瞥見江戎淮的車停在巷口,就提前回了家,正好讓江戎淮看見他被那群人揍得幾乎快斷氣。
江戎淮果然被這場面嚇到,讓保鏢把那幾個混混狠狠教訓了一頓,才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問:「他們想帶你去哪裡?」
江宴涼涼地發笑,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說:「帶我去死。」
然後他一把揮開了親生父親的手,踉蹌著往屋裡走,江戎淮看著這個執拗又倔強的少年,十幾年來第一次生出了愧疚。可他還是站起來拍了拍手說:「她這麼多年從沒找過我,至少說明,你們根本不需要我。到了今天,江家也不可能無端多出個兒子。」
一本厚厚的資料夾砸在了他面前,江戎淮皺著眉開啟,發現裡面是自己這些年來所有的媒體剪報,包括雜誌採訪、新聞報導……每一張都被小心地剪下,按照年月分門別類放好,江宴邊用毛巾敷著額頭上的血洞,邊冷笑說:「她是沒找過你,因為有人不讓她找你。可她這些年從沒忘記過你,現在她死了,我只是遵從她的遺願把這樣東西交還給你。其他的,我從沒想過。」
江戎淮震驚地翻過那一頁頁剪報,再冷硬的心也免不了生出裂痕,於是那一天,他終於決定接江宴回家,為了他不被人砍死,也為了補償那個總是安靜而柔弱的女人。
可他不知道,這份剪報並不是鍾宛做的。在鍾宛心裡,江宴的生父醜陋不堪,是她一生都不想去回想的噩夢,可江宴卻在很早以前就開始準備這樣東西,他明白對付江戎淮這種人,必須不著痕跡、長久謀劃,在那些日復一日懷著厭惡收集剪報的歲月裡,他反覆告訴自己,他遲早要利用這樣東西回到江家,爬上權利的巔峰,為鍾宛討回自己該得到的東西。
他在講這個故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