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聿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讓人覺得原來世間還可以如此寧靜。
他忽然很期待和李見珩在北方一起看雪。
他們在舊站坐車,不遠處就是那一天李見珩帶他來看夕陽鐵軌的地方。
李見珩看到他時直皺眉:段瀾只裹了一件短款羽絨服在身上,腿上是一條牛仔褲,褲腳外翻,隱約看見裡面還有一條秋褲。他沒有戴帽子,耳朵被凍得通紅,一路小跑過來,到段瀾面前了,還像只小貓一樣直跺腳。
「你是不是不長記性?」李見珩恨不得揪他的耳朵:「就穿這麼點兒?」
段瀾躲到姥姥身後:「出門急了。」
李見珩就把手套摘了。他隨意把毛線織的黑手套塞進口袋裡,不停地搓著手,一邊對段瀾說:「過來。」
段瀾一臉茫然地去了。
李見珩把手捂熱了,抓著段瀾的手,傳遞掌心的溫度。
他嫌棄地說:「凍得冰涼的……等你下火車就知道冷了。」
段瀾盯著李見珩手背的骨骼流線和青白血管,嘴上隨意搭著話:「什麼冷?」
李見珩幫他把帽子戴起來:「零下三十度了,當然冷啊。你就帶了一件羽絨服?」
「啊……啊。」
李見珩無言以對,一把拽過他的行李箱:「……算了,到時候先穿我的對付一下吧。」
春節能買到北返的票是一件極大的幸事。
段瀾很少坐火車,記憶中,順著鐵軌「哐當哐當」地從某地晃到另一地的經歷寥寥無幾。因而一進到車廂裡,狹窄的過道中,人與箱包爭搶空間、摺疊椅上或坐或趴的人群都讓他覺得新鮮。車才剛剛開動,人還沒有坐定。往來喧囂的,來自五湖四海的口音傳入耳中,議論或爭吵,直到車約莫開出港城地界,車上才安靜下來。
說安靜,也只是鼎沸人聲被打牌或者閒聊的聲音取代了。
空氣裡開始瀰漫一股泡麵、火腿腸的氣息。
他與李見珩在正對面的兩個上鋪。中鋪、下鋪都是陌生人,因而乾脆待在上鋪不動。上鋪空間狹小,抬不起頭,李見珩趴著側臉望他。
他問:「還習慣嗎?」
段瀾說還好。想了想又問,「你每年都回家嗎?」
李見珩搖頭。
「那為什麼今年……?」段瀾問。
「因為姥姥年紀大了,」李見珩平靜地說,「趁她還能走的時候,多回去幾次。指不定哪天……」他說到這裡停住了,沖段瀾笑了笑,翻了個身躺平了。
李見珩也許忙活了一整天——關店、收拾行李、帶著一家人到火車站、檢票過閘上車,他很快睡著了。這時火車上還沒有熄燈。李見珩面朝裡睡著,身體漸漸蜷縮起來。段瀾抬眼瞟了頭頂的中央空調,心想,許是沒有蓋被,李見珩覺得冷了。
他就從這邊躡手躡腳地爬下去,又站在那一邊的手爬梯上,吃力地想幫李見珩把被子蓋上。
但是李見珩是頭靠窗睡的。那離段瀾太遠了。所幸李見珩雖然大隻,但蜷縮起來,也不佔面積,還給段瀾留了一點位置。段瀾心裡一動,乾脆爬上去了。
薄薄的一層窗簾未掩實,一點月光斑駁地落在李見珩臉上。
他的呼吸很平穩,胸膛起伏。呆看了一會兒,段瀾忽然伸手,觸及他的鼻息。
真奇怪,這種生命力的熱度……他忽然覺得他之所以能穩定情緒到今天,不是靠著藥物,而是靠著李見珩身上的生命的熱度……靠著他而活的。他一時間想,如果有一天李見珩不在他的生活中了,真不知道該朝什麼方向走。世界一瞬間會分崩離析。
他幫李見珩把被子蓋緊了,沒有馬上離開,又蜷在靠外的地方多看了他一會兒。
他伸手,憑空描繪李見珩的容貌,劃過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