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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沒見過這麼愛管閒事的警察,鬧了一會兒,幾個人就悻悻地不說話了。
雙方在長桌的盡頭寫檢討。
混混們寫得比較費力,好不容易憋出兩百字要跑,就被陳警官抓回來:「八百字,少一個都不行。標點符號不算。」雖然是混混,大多也是未成年人,民警能做的,不過是開導教育。兩條腿跨出派出所的門,不知又要到哪裡去作孽。
段瀾就坐在李見珩對面,沉默地看著他和聶傾羅寫字。
他盯著李見珩臉上那道疤,心想:曾經他們說和人約架,自己還不信,原來是真的。李見珩一直是這樣的,像只困獸一樣總在與莫名其妙的人和事爭鬥。他曾經仰仗李見珩做他的救贖,依賴著在李見珩身邊偷一點溫暖,原來李見珩也忍不住要往他身上靠,聽他的話,掙扎著想向上爬。
他的心驟然疼起來,不只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李見珩。
原來人有這麼多苦楚。他又這樣想到。
這迴天是真的下雨了。
瓢潑大雨,伴隨著驚雷自遙遠的天的盡頭落下來。劈頭蓋臉砸下來。風狂而猛烈,吹得雨絲如簾如霧,密密麻麻,看不清遠處燈火、行人。
李見珩沒有和宋小漁說話,他甚至沒有去找宋小漁,只是一個人杵在派出所門口等著。段瀾找來傘,和徐蕭蕭一起扶著姥姥拐出走廊,才看見李見珩的背影暈散在雨水與黑暗之中。被一團模糊的光照亮,像是要消失在這個角落。
「走吧……」段瀾輕輕拍他的肩膀:「不和你妹妹說說話?」
李見珩甚至沒有回身。他只是搖搖頭,撐著一把大傘,抓著段瀾走進雨裡。
段瀾下意識回頭,看見宋小漁沉默地撐開傘,挽著姥姥的手臂——她倆倒是差不多高的。
他一轉身,看見李見珩的臉。他臉上凝著雨水,雨水順著下頜線淌到下巴尖上,又低落下去。線條冷峻,神色也是冰冷的。段瀾忽然就意識到,李見珩在生氣,但他想不明白李見珩在生誰的氣。
「你怎麼了?」段瀾輕聲問。
「沒事。」李見珩說。
可他不是沒事。因為回到店裡,他坐下來,當著段瀾的面點燃一根煙。
他壓抑得要抽菸了,段瀾想。?
第37章 長兄
他們回到水餃店裡時, 雨依舊下得很大,直到李見珩坐在靠門的一張小方桌邊,點燃了一根煙, 雨才有小的趨勢。
許多年冬天沒有下過這麼大這麼猛烈的雨了。南方一旦下雨,濕冷的寒氣立刻自面板的每一處毛孔鑽進骨肉中, 不管穿多少件衣服, 人還是冷得打哆嗦。
聶傾羅離開派出所時就和李見珩等人分開了。他似乎習慣了身上有傷,甚至習慣了進派出所, 以至於民警盯著他許久,說:「你是不是市局聶隊長的兒子?我好像見過你,上次你和人打架,把你爸都招來了……」聶傾羅都不以為意。
他到底是警察的兒子, 段瀾忍不住想,敏銳、寡言、正義感強, 雖然他臉上從來不承認。陳警官收了檢討,打趣他, 你為什麼跟著人家小姑娘?聶傾羅死都不說話。段瀾大概猜到了,等調解書時問聶傾羅:「周蟬告訴你的嗎?」他指的是那天在李見珩家吃飯, 宋小漁冒著大雨回家的事情。包括那柄被人故意折斷的雨傘。
聶傾羅這才抬眼瞧了段瀾, 憋出一個單音:「嗯。」
段瀾有的時候想,也許他——也許他和周蟬——有過類似的經歷, 或者目睹過類似的經歷。畢竟往往只有飽受折磨的人, 才會有一顆如此敏銳執拗的心。
姥姥怕宋小漁生病, 連忙帶著她到二樓去洗一個熱水澡。段瀾就在樓下陪著李見珩。他這才看見, 李見珩的手上也有淤青, 便取了藥酒, 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