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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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各戶人家的門,依舊嚴死著,然電視機的聲音卻一齊跑滿院落,所有的聲響,都是一個調兒。那時候,全市人都正熱著瓊瑤的《雪珂》。鬱林其料想,老婆也決然不會錯了這一時機。可他推門進屋,電視卻是關著,老婆正躺在床上,開著檯燈,在翻一本普及本的法律常識,看的是《婚姻法》的一個章節。見他回來,她把《法律常識》往床頭一放,坐起來問:
“離了婚,你還回來看女兒嗎?”
鬱林其:“你叫嗎?”
老婆鐵著口氣說:“我不叫!”
鬱林其坐到床上:“不叫我就不回來。”
看著鬱林其的順從,老婆又忽然心軟。
“我同意你帶走女兒幾張照片。”
鬱林其說:“同意我就帶,不同意就不帶。”
到了吵也無可吵的時候,大凡人都已經無奈,如同累得沒了說話的力氣。餘下的時間,便是乾乾巴巴的對坐,靜默悄息的洗漱。做完這一切,又彷彿緩過了疲勞,有力氣說出話來。
他說:“我想睡了。”
她說:“你睡不睡礙我啥兒事?”
他就從那並著枕頭的北床頭,抽過外面一個,放至南床頭,*睡了。原說我想睡了,僅是想找下一句話說,不想躺在床上,那胸口的疼痛慢慢減少,瞌睡真的有了,他就決定好好睡上一覺。也好像真的睡了一覺,也好像壓根沒有睡著。似乎還記得他睡了,她到院落給鄰人說了什麼,好像是為市容建設,要市民們每人捐贈兩塊錢的集資……總之,待她*上床時,他已經徹底醒來,半星兒瞌睡的味道也嗅不到。
夜又深又黑。鄰居電視機裡有了再見的聲音,接下是關電視那啪的一響。她*時,動作輕輕緩緩,和往常無二,把一件件衣服提著領子或褲腰,稍微抖一下,搭在椅背上。然後,並不問他啥,就武斷地關了燈。從窗裡能看見這城市上空的電焊光,明滅閃灼,遠得如同天邊。鑽被窩時,事情就壞了。她本來是試著伸腿的,可她還是碰了他。碰了他,她就像冷不丁踩了一條蛇,忙不迭兒將腿挪走了。
然這一碰,鬱林其心裡卻哆嗦出一個熱顫,渾身都隨著這顫抖,流過一陣暖情。屋裡不冷不熱,黑得舒舒適適。窗玻璃上朦朧的亮光,如塗抹的一層顏色。他忽然後悔,睡時自己把枕頭拿了過來。從門縫擠進的一絲夜風,悄悄然爬上床來。很想找出一句話來,從床上傳遞過去,他便乾咳一聲,又響又亮,讓人一聽,就知他喉裡順順當當,沒有一絲痰跡。然老婆那邊,好像真的睡著了,連個翻身的聲音也沒有。他覺得身上熱燥,有些口乾,卻又不想喝水。於是舔舔嘴唇,從床上坐起,抱著肩膀,想讓夜涼冷了身上的熱意。他就那麼坐著,默了許久,知道她不會睡著,卻又不敢碰她一下,便點了一根菸吸。又點了一根菸吸。吸完第五根時,窗外電焊的光閃也徹底滅去。這城市寂得彷彿被釘進了棺材,又埋進了墳裡。到這兒,他死活沒有聽到她的響動,以為她是真的睡了,身上的熱燥也減去不少,想靜心躺下時,她卻在那頭翻了一個身。
他對自己忍受不住了。
“你沒睡?”
她沒應。
他知道他這時去碰她,她會說些什麼。六年的夫妻生活,他不記得她主動過幾次。也不記得,他主動了她怎樣去迎接過他。為了壓住自己身上的火熱,他躺下用手去擰自己的大腿,又咬自己的指頭,最後就咬住自己的嘴唇。用自己指甲掐著*的一點點皮肉,僵僵地躺著不動,心裡在喚:癌呀,你擴散吧,快些擴散吧,讓我早點死掉算了。
她真的沒有睡著,又在床上翻了一個身。
院外的街上,有汽車開過的聲音,有男女青年的野唱。他往死裡地折磨著自己的身體,他對自己說,這個城市,這個女人,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