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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殿下此言可算數?”華青墨微微放下那兩道短匕,猶豫半晌後依舊未插回腰間。
只聽他冷道:“我為何會在此地,宣王心裡清楚,來日他都要取信於我,我又何須你信?”
華青墨雖始終不放心,可她也知道將來黎州與嚴州境內,自有事需過他之手、經他點頭再呈稟陛下,她今日若緊抓此一件事不信不放,對她家殿下來說實屬提前樹敵。
重曦倒是擔心她淋雨受涼,便替她披了一件乾淨的披風。
華青墨見狀自知無法與其周旋,聽著雨漸漸小了,她便插回短匕向重曦行了禮,道:“青墨有緊急公務在身,還要去嚴州營當面呈稟殿下,所以要在天黑前趕往下一哨所,就不擾姑娘了。”
聽著馬蹄聲漸遠,重曦才回過身來嗔怪地問道:“你既不會害我師兄,又何必與她惡言相向呢?”
棚頂上的竹蓆有些漏雨,凌靖寒依舊在撐傘,卻平靜道:“她一心奉主,不會信我的。”
“不是要帶我去見病人嗎?”重曦手裡還拿著方才華青墨並沒來得及帶走的乾淨披風,索性自己披上,眼見著此時沒有別人來看診,她自去取了藥箱。
凌靖寒見她正欲執傘出竹棚,竟輕攔道:“她是戴罪之身,若真十惡不赦,你也願意救她嗎?”
重曦先是有片刻怔愣,隨後平靜道:“重氏治國有失,我身為公主苟活至今,又何嘗不是戴罪之身?如今我行醫贖罪,而那牢中人身陷囹圄多年,又何嘗不是在贖罪?”她抬起頭來看他,知他心中仍有顧慮,便繼續安撫道:“在我眼裡,她只是我的病人,而不是罪人。”
話既出口,就連她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會如此風輕雲淡的講這些,彷彿在訴說著別人的如煙往事,自己卻成為了作壁上觀的局外人。
她莞爾淡淡一笑,局外人又何嘗不好?
他執傘走在她身邊,兩人在山中濛霧中靜靜向前,兩兩沉默,卻不出片刻便行至一駕馬車前面,重曦任他扶著上了馬車,進去後發現裡面竟已備好了暖身的熱茶和手爐。
除此之外,車駕裡有一層暗格,那裡曾放著一份如今已被銷燬的名單,在此之前,庭鑑司已奉旨轉移了數名天牢重犯,至文城梓山腳下秘密看管,這其中便有被幽禁天牢十數年的賀蘭旋。
兩人都淋了些山裡涼雨,待飲過兩杯茶後,凌靖寒便從那暗格裡取出一張紙交給重曦,解釋道:“你受我所託救人,這便是我之回禮。”
馬車在山路上顛簸,卻不及重曦執此信時的顫抖,這幅畫上的女子佩金釵玉瑤,錦緞上是大辰貴眷才配用的華紋刺繡,從神至形,從上至下處處無不透著陌生。
可就是如此陌生的女子,卻長著與她一模一樣的臉。
重曦緊緊盯著這幅畫,難以置信地蹙眉問道:“她,她究竟是誰?”
“十日前,大辰新帝登基。”凌靖寒頓了頓道:“此畫來自宮闈之地,畫的是貴妃洛氏。”
“宇文陌的寵妃,為何與我如此相像?”重曦仔細端詳著畫中女子,她嘴裡低聲唸叨著:“洛氏?洛氏?她竟然姓洛?”她今以洛蘅為名,只因那‘洛’字便是她一面也不曾見過的生母之姓。
凌靖寒低聲道:“雲平城被攻克之後,世安長公主殿確實燃起巨火。可細作所言,五日後,宇文太子軍中便多了一輛車駕,裡面是一位身體虛弱的姑娘,著紅衣,戴華玉,太子說願為她在華章城內建辦府宅以安養,她卻自願入宮以奉太子......從始至終,無人迫於她。”
他以為她見到這張畫,以為她聽到他所言,會像曾經在亭海鎮那樣與他苦心周旋,他以為她會求他派人救妹妹,可是她沒有,她從頭至尾都很平靜,平靜地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她只是末了將畫折起來還給他,紅著眼睛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