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環遊世界未完成》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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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冰島藍湖溫泉裡吐出第三口血時,手機螢幕正亮著程淮發來的訊息:【下月婚禮,寄請柬給你】。霧氣氤氳中我蜷縮著擦掉唇畔血絲,把診斷書塞進行李箱夾層,訂了張飛往撒哈拉的機票。
這是胃癌晚期的第二十七天,也是我環球旅行的。
摩洛哥的夕陽把沙丘染成血色,我裹著柏柏爾人的羊毛毯,在駱駝背上給程淮寫明信片。墨水被風沙捲走大半,最後只餘歪斜的「平安」二字。就像我們分手的那個夜晚,我攥著他送的求婚戒指,卻只說出「再見」。
嚮導阿米爾遞來熱薄荷茶,我望著他深邃如星河的瞳孔突然哽咽。三年前程淮也這樣凝視我,在巴黎鐵塔頂層的求婚餐廳,他說要帶我看遍世界極光。後來他父親公司破產,我偷偷簽下器官捐獻協議換手術費,他卻以為我拿錢逃婚。
「你在等誰的電話?」阿米爾指著我震動的手機,程淮的名字在撒哈拉無垠星空下閃爍。我按下關機鍵,沙粒落進眼眶:「等一個永不會來的道歉。」
當挪威郵輪穿越北極圈時,我的頭髮開始大把脫落。同艙女孩幫我編辮子,驚歎我後腰的手術疤像條蜈蚣。那是捐腎留下的,換來的支票還鎖在程淮辦公室抽屜——他至今不知那筆神秘資金從何而來。
在特羅姆瑟的玻璃屋裡,極光像綠色緞帶拂過天際。我吞下雙倍止痛藥,給程淮寫第二百一十七封信:【聽說極光能照出來生路,若我先走到盡頭,會在銀河第三旋臂等你】。寄信時發現腫瘤已轉移至肝臟,郵筒裡的信終究沒貼郵票。
西伯利亞列車上,俄羅斯老婦人用手風琴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靠著車窗咯血,染紅程淮送的真絲圍巾。那年我們擠在清華園地下室吃泡麵,他裹著這條圍巾在雪中等我下課,睫毛結霜的模樣像童話裡的雪王子。
手機突然震動,程淮的簡訊刺破冰原:【看到你s定位在貝加爾湖,當年說好要冰潛看藍冰】。我顫抖著打下「對不起」又刪掉,改成【新婚快樂】。遠處湖面傳來冰層斷裂的轟鳴,像極了他發現我「出軌」照片那晚摔碎的水晶杯聲。
東京櫻花祭那天,我在淺草寺抽到「大凶」籤。解籤婆婆摸著我的脈搖頭嘆息,我笑著把抗癌藥混著抹茶丸子嚥下。手機相簿推送「三年前的今天」,程淮在京都哲學之道揹我走過楓葉橋,我摟著他脖子說八十歲還要來。
傍晚在秋葉原遇見拍婚紗照的情侶,新娘頭紗被風吹到我掌心。程淮的電話突然接入:「林綰,你究竟在哪?」我聽見自己沙啞的笑聲:「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好好活著呀。」他沉默良久:「她懷孕了你當年要是沒背叛」
血滴在白色頭紗上,我結束通話電話吞下舌底藥片。遠處天空樹亮起粉色燈光,像極了北京出租屋裡那盞總是接觸不良的檯燈,程淮曾在燈下給我畫婚禮設計圖,說要在富士山下種滿我愛的藍色鳶尾。
飛往馬丘比丘的航班上,我暈倒在洗手間。空姐撬開門時,我正把撕碎的病歷衝進馬桶。秘魯嚮導說印加人相信彩虹盡頭是天堂,我在海拔2400米的山脊上嘔吐,恍惚看見程淮穿著校服在操場盡頭揮手。那是2008年春天,他翻牆給我送櫻花酥,被教導主任追得摔進月季叢。
庫斯科的夜雨打溼第七本旅行手帳,最後一頁貼著泛黃的器官捐獻協議影印件。我在雷鳴中寫下:【右腎移植手術很成功,但愛你的那顆心早在三年前就停止跳動了】。
當直升機盤旋在維多利亞瀑布上方時,我的視網膜開始出血。水霧中的彩虹時隱時現,像極了程淮婚禮請柬上的燙金花紋。我掏出貼身藏了三年的鑽戒拋向深淵,突然聽見身後熟悉的喘息聲。
「林綰!」程淮滿臉胡茬地撞開艙門,他手裡攥著我在慕尼黑醫院遺失的診療單。我摸著空蕩的無名指輕笑:「怎麼不去陪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