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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舊沒伸手,就端坐在那。崔大有把兩條巧克力在桌子上推到了我面前,說:“小丫頭,這國外的巧克力啊,都特別好吃。你一定會喜歡的,下次叔叔再給你帶法國的、日本的、義大利的。”
“我叫王美璟,不叫小丫頭。法國和日本的巧克力我早吃過了,我姥爺和我舅都給我帶回來過。”說完我就不屑地撅起了嘴,實在太煩眼前這個油膩的叔叔了,他看著像個壞人,真招人煩。小朋友的直覺一半不會錯。
崔大有被我撅得訕訕的,於是又沒話找話開始跟我媽聊起中美消費和生活差異上:“....在我們美國,用於吃喝的錢只佔收入的大於十分之一左右;而在中國,這個比例大概要二分之一還要多,這就是中國落後的表現。我們美國的社會保障福利制度特別完善,城市基礎建設特別好,幾乎家家有車,城城有機場......”
好生氣,直到二十多年後,我才終於想起怎麼回懟他的這種吹噓:您倒是談談美國的高鐵啊?
方真真好奇地問道:“大有,這麼說你已經入了美國籍了?”
崔大有卻被這個問題問得瞬間像被人戳破了的皮球般洩了氣,訕訕道:“哦,那倒還沒有,我正在想辦法。真真你可能不瞭解,要加入美國國籍,是需要排隊的,我的申請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我在一旁邊聽他無力的解釋邊覺得真好笑,壞叔叔原來你不是美國人啊,那你張口我們美國,閉口我們美國的。美國是你爸爸麼?
請媽媽吃過那頓飯之後,崔大有並沒有停止他的作妖行為,他很快他就又開始整活兒了。眼看著就到了星期天,他非要讓我媽陪他上平頂山看看。我媽作為應盡地主之誼的那一方,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帶我一同赴約。
我牴觸地嘟囔著:“這麼冷的天去平頂山玩?!不好玩!”同時心裡暗暗罵崔大有是個神經病。不過,我卻最終被我媽用承諾的巧克力脆皮美登高雪糕作為誘餌,好說歹說地帶出了門。
崔大有這次換了個短款的立領皮毛一體夾克,下身是一條刻意做舊的牛仔褲,看起來裡面沒套棉褲,他帶了副蒼蠅眼睛一般的墨鏡,還開了一臺從朋友那借來的黑色奧迪100。
我媽方真真倒是沒太留意他的穿戴,只是問道:“大有,你上山打算開這車?”崔大有以為方真真是心疼他開這麼好的車上山,故意一副不在意的神情說道:“沒事,我朋友說了,這車雖然不便宜,但我是他哥們,颳了蹭了都無所謂。”
我在一旁只覺得好笑,進進出出市政府招待所停車場的轎車當中,奧迪100只能算是中下等水平,不知道崔大有有什麼好得意的?媽媽這麼問,一定是好奇上山為什麼不開吉普車,那才是在燕東開車上山的標配。想著想著我就樂不出來了,這個叔叔實在太討厭了,他不僅油膩,而且騷氣,像個開屏的大孔雀,弄這個車擺明了是為了在我媽面前擺闊。我雖然才只有五歲,卻也完全能看出來他對我媽沒安好心,那我還有不攪和攪和的道理?
沿盤山道上山,崔大有開車坐前排,我媽摟著我坐在後排,他跟個司機似的。上平頂山的盤山道是剛修出個雛形的,還沒鋪板油,雖然積雪不多,卻坑坑窪窪。一路上,我非常出息地吐了四五回,不僅吐髒了崔大有借來的車,而且讓他幾次被迫停車放我下來‘呼吸新鮮空氣’。我猜崔大有原本的計劃是載我媽到山上,然後俯瞰燕東城指指點點對我媽說這裡落後那裡太髒,再順勢誇耀一下美國美好的環境和優越的物質生活。
不過崔大有的希望不幸落空了,讓我這麼一吐一攪合,車還沒開到半山腰,我媽就不肯再往前走了,她心焦地說:“大有,麻煩你把車往回開吧。真不好意思,我家這孩子啊,她越坐好的車越暈車,我擔心你再上山,這孩子就吐壞了!”我適時又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