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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週末,貓吖和存生不在家裡,燕燕三個便像是脫了僵的野馬一樣肆意撒歡。大清早吃完飯,三個唧唧咕咕的寫完家庭作業,把書包扔在棺材蓋上束之高閣,跨出門檻的一瞬間,陽光晃的睜不開眼睛,光照抹過了多半的院子。牛圈旁邊陰涼的角落裡,早晚都有一群麻雀不知疲憊的在樹樁上追逐嬉戲。顏龍心情大好,嘴裡哼起了歌兒,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趕緊走進窯裡抽開抽屜拿出他的笛子,那把笛子是王家奶奶從串巷的貨郎那裡拿頭髮換來的,一尺來長的竹筒上鑽出了一排整齊的小眼兒,直徑有銅錢那麼大。顏龍偶爾拿出來擱在嘴邊一通亂吹,總是發出一陣陣“嗚嗚啊”的噪音,燕燕一見顏龍裝模作樣的吹就忍不住取笑顏龍:“咦啊,你又把那個拿出來製造噪音來了,吹的難聽的外頭牛都想把耳朵捂住,快放進去讓人耳根清淨一下。咱們的沙包爛的耍不成了,毽子也不知道丟哪去了,乾脆今兒個沒啥事,咱們各樣撩個,我和小燕剪布縫沙包,你給咱們出去拔幾根公雞毛,這一回咱們縫個雞毛毽子踢”,顏龍充耳不聞依舊拿著笛子擱在嘴邊,搖晃著腦袋像模像樣的吹湊起來,右手指變換著按著那些窟窿眼兒,聲響也隨著變幻,燕燕捂住耳朵在地上跺腳,嘴裡高聲亂唱想蓋過笛子發出的嗚哇聲。小燕不住地喊停,見制止不了他們兩個,取下牆上掛著的一把鐵哨鼓圓腮幫子站在門檻上也噓噓吹了起來,雜音一波勝過一波,驚動了大門外的狗,拉著鏈繩朝裡面汪汪汪的叫了起來。狗叫聲又驚擾了豬的好夢,它起身圍著圈口旁邊哼哼哼的拱起了牆上的土。噪音此起彼伏蓋住了王家奶奶“唉——咦”的罵喊聲,無奈之下她掄起身邊的苕帚甩到了門檻邊,揚起的塵土四散飛來,都從窯裡竄了進來。聲音嘎然而止,耳朵裡似乎餘音未了,便傳來王家奶奶大罵聲:“唉!把人耳朵都吼聾了,你們三個這個樣子鬧騰誰能受的了?我現在說話不頂用了,一個個臉皮比那城牆還厚,賣菜的一不在家,我咋喊都當作秋風過耳。一個個眼見著都十幾歲的人了,皮臉說上一點兒顏色都不改。燕燕,你到底大些子,到底把那臉要點啥!我像你那麼大拖兒帶女給人當了媳婦子了,你瓜不愣登的還夥上胡猴著呢,針線不會做一把,鍋頭上沒人幫襯一頓飯都做不成,我看你這樣到時候把誰害了呢?天氣好的,堆了一大堆衣裳也不知道各家洗,我也不管了,看賣菜的回來該咋管教咋管教去,我說上又不聽……越大嘴上懟人的勁兒越大,你還不敢說個啥,看你們想咋胡整去,看能把天地鬧翻滾……”,王家奶奶嘆了口氣,邊說邊在衣服上找尋粘在上面的頭髮,想到哪裡說到哪裡,嘴裡不停地傳道著。燕燕出來故意朝王家奶奶仰頭噘著嘴“哼”一聲,拉著小燕跑到偏窯裡翻騰出貓吖的針線籃子。兩個找來一塊舊衣服布料,裁剪成大小相同的六方塊開始穿針引線。燕燕讓小燕縫合,她自己去糧食窯裡裝了半碗麥子揣在衣服下面從王家奶奶面前經過,王家奶奶瞪了一眼嘴裡低聲罵道:“我看你們今兒個有本事瓜猴上一天,我再不喊了——”。顏龍拿著彈弓在射牆角樹樁上的麻雀,幾次都沒射中,驚的鳥兒撲稜著翅膀全部飛走了,他又喊著燕燕跟他一起去拔雞毛。王家奶奶嘴裡還在唸叨著罵,搭著涼棚看了看太陽的方位,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土進屋上了炕,枕著磚頭側著身子睡在油布上,這是她幾十年來養成的習慣,約莫著十一點左右總要在炕上小眯一會兒養養神。小燕揣著針線活兒也跟了出來,坐在牛槽旁邊湊熱鬧。看著燕燕和顏龍湊近雞窩,母雞伸直了脖子咕咕咕的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唯一的那隻花公雞低頭撲稜著翅膀,全然一副打架的姿勢。顏龍開啟柵欄門瞅準盯穩,趁著公雞轉過身一把揪住尾巴撕扯了幾根羽毛,公雞立馬呱呱呱的跳起來使勁的亂竄,母雞被嚇得蜷縮成一團縮在角落裡。雞圈裡面瞬時間烏煙瘴氣,揚起的雞毛和灰塵在空中飛舞,一股臭哄哄的雞屎味兒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