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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你大許多,說不定也會比你早許多年死。”
奧古孜溫言道,淡淡一笑。
“那萬一我明日就被馬車撞死了,那豈不是……”
“別說這樣的話。”
奧古孜本想拿手去捂她的嘴巴,奈何自己兩手都捉著衣服,只好突然靠近,用自己的額頭抵住明容的,明容一愣,果然閉上了嘴巴。
“別說這樣的話,你得長命百歲。”
奧古孜往後退開,又重複了一遍。
明容眨巴了幾下眼睛,感覺這麼一打岔,氣氛鬆快了些,語氣裡帶了一絲嗔怪:“你還沒回答我。”
兩人四目相對,明容發現奧古孜的眸光微微閃動,他在動搖了。
“——我的河流。”
這是明容偷偷和光艫學的突厥語,她也只會這一句。
奧古孜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他張了張嘴,眼睛有些溼漉漉的。
明容鼻子酸酸的,沒忍住道:“你這樣好像小狗。”
話音剛落,嘴猝不及防地被堵住,明容瞪著眼睛,奧古孜毛茸茸的頭髮蹭著她的額頭,半晌,那人才又鬆開。
“你……”
明容懵懵的,還沒反應過來。
“那也得是獒犬。”奧古孜挑了下眉毛,笑著望著她。
這時候明容才後知後覺感到臉上有些發燙,忙用手捂了臉,背對著奧古孜,其實這晚上除了幾家門口的燈籠隱隱有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她就是紅成了硃砂,奧古孜恐怕也看不清多少。
“是你先提的,怎麼現在反而不敢看我?”
奧古孜在後面“哧哧”的笑,明容臉上掛不住,只好回身,眼眶紅紅的,抬手要打他,奧古孜也一點不躲,最後那一巴掌輕飄飄軟綿綿落在他肩頭。
“我阿孃說,她可以去同鄭娘子講。”明容頷首,又輕輕搖了搖,清醒了些,“我如今覺得不妥。”
“為什麼?”奧古孜只是好奇。
“若是我阿孃去提,鄭娘子必然能猜到其中也有我的意思,女人嘴裡說出來的東西,總叫人覺得無非‘情’一字,沒得事情不成還拖累你。”
“所以。”明容把手交疊,放在奧古孜大腿上,“只能讓我阿爺去。”
“天將,他會同意麼?”奧古孜心裡對徐照樸敬仰又畏懼,難以想象自己能入得了徐照樸的法眼。
“他會的。”明容笑得眼睛彎彎,“他和我阿孃一樣,是頂好頂好的人,他會希望……我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雨停了,兩人肚子也餓了,小巷裡漸漸有人走動,奧古孜把外袍罩在明容頭上,抱她上馬,一手牽著踢雲,晃晃悠悠找到一間旅店,叫人牽了馬去,又要了兩間房間。
店家貼心地給二人都送了火盆,飯食都送進了房間,吃完了,明容跑去奧古孜那裡敲門進去。
“你把你那鷹叫來,我得給府裡報信回去。”
奧古孜摸出骨笛,在她眼前晃了晃:“還沒告訴你,我這鷹叫決雲兒。”
他吹出一聲,開啟窗子,便見決雲兒撲稜著翅膀停在窗框上,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二人。
“那豈不是和踢雲很有緣分。”
明容伸手想碰,決雲兒側頭微微躲開,二人一笑。
“它沒怎麼和你接觸過,以後就好了。”
明容笑著坐到桌前,等奧古孜翻找出筆墨紙硯,此地坊區繁華,離長安達官貴人所居之地較近,旅店裡的東西也準備得齊全,牆上題有不少過路人的詩句。
“看來你我緣分早註定了。”奧古孜在旁邊研墨。
“你這‘紅袖添香’的,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明容打趣道,“那個疏狂不可一世的阿史那王子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