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歇休休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安子堂讓藍多護送李昭昭上轎回安府時,已是巳時,他目送轎子逐漸消失在夜色中,才轉身回府。
夜色沉重,府裡少了她,好像靜得如一塊石頭。
置身這“石”中,安子堂心思不停往下滑,滑到幾日前,他踏入天象館那日。
那日天氣正好,雪停了,和煦暖陽不吝嗇灑向皇宮每一處。
安子堂來到天象館前,目之所及,這裡每一級臺階各不相同,傳言是從大琥東南西北不同方位的寺廟中各取一塊而鋪就,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裹滿青苔,有的佈滿裂縫,有的光滑平整。
在什麼都講規矩的皇宮,這一處獨有。
他拾步而上,嗔館主好像知道他會來,正站在門前,略彎了彎腰,問候道:“安大人。”
安子堂有些詫異:“嗔館主認識我嗎?”
對方笑著搖頭,一甩拂塵,只道:“緣分到了,自然認識了。”
他身形消瘦乾巴,穿一件洗著發白皺巴巴的袍子,分不清是淺青色還是灰白色,鬍子有一指長,跟山羊下巴似的。
這類高人說話總是模稜兩可,安子堂做好心理準備,也略欠身,禮數周到,但也開門見山,“今日,晚輩想進入館中檢視一份天象記錄,望館主通融。”
嗔館主似嫌他身材高大,把日光都擋嚴實了,繞過他,走到寬敞處,又一甩拂塵,“通融不了,只得測字,測嗎?”
說罷,笑眯眯的看向他,頗為孩子氣。
安子堂閱人無數,看似老頑童卻大權在握的人,還是第一次打交道,乾脆道:“測。”
聞言,嗔館主眼眸發亮,“多少年了啊,我終於有事幹了,隨我來吧。”
安子堂隨他進入館中,館外門庭陳舊,館內卻別有洞天。
從結構來看,全館呈寶塔狀,仰頭一望,是望不到盡頭的書山書海,規整緊密圍成一圈又一圈,一層又一層,乍一眼,很像大琥知名山川青芽的外貌形狀。
不知用了何種方法能懸置半空而不掉落,如一個圓錐形狀的罩子,嘆一句神乎其技絕不為過。
書堆中又垂下一個繩梯,中間的木板只得兩手大小,最多容一人站立其上,牆上間隔就開了一個三尺見方,抽屜大小的洞,日光便從洞“刺入”,活像一把把無形的劍插入寶塔之中。
這樣也保證採光充足,無須點任何一盞燈,真是精妙的設計。
“安大人請坐。”嗔館主的聲音拉回安子堂思緒,他穩穩心神,端坐在他對面。
隨後,一張白紙,一支筆被推了過來,安子堂抬眸看向嗔館主,他把手抄進袖子裡,神態隨意,眸光放到遠處,“上次有人來,還是我師傅在的時候。不知不覺,幾十年就過去了。”
言語間略有感慨,但很快,他眸光攝人,盯著安子堂,“提筆前,你還可以後悔,提筆後,就來不及了,想好了麼?”
面前擱著再普通不過的紙筆,安子堂深知這也是剖開他心扉,掘出他內心秘密的一把刀。
他不多言,迅速提起筆,修長手指穩穩握住筆身,筆尖一筆一劃順暢在紙上游走。
停筆時,一個“昭”字出現在紙上。
安子堂的心既平靜又澎湃,從他記事起,幾乎事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人們贊他又懼他,揣摩他又佩服他。
生存本能讓他掌控欲達到極致,可不知為何,越發感到虛無,那麼年輕就看到了鮮血和名利鋪就通往墳墓的路,他不想這樣走到人生盡頭。
也許這個“昭”字,會給他不一樣的結果。
嗔館主平靜的看著這個字,又拿了另一張白紙,直接當他面拆解。
“‘昭’,可以拆為‘日’與‘召’”他稍一停頓,又道:“你每一天都在等待一個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