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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風帶著涼意,霓虹光暈下的行人熙熙攘攘前行。

然而,他們的情緒卻各不相同。

比如高琳琳,她的手雖被溫暖包裹。

可她的心依然是冷的。

她知道面前的女人試圖安慰自己。

可自己所受的那些委屈她又怎會體會得到?

明明都是父母的孩子,弟弟的待遇和自己簡直是雲泥之別。

離家出走的這些年,她飽受人間苦難,人情冷暖。

即便這樣,為了減少來自家庭的麻煩,她不但要勤工儉學賺取學費,還要按月反哺家庭,供養弟弟。

在別的父母眼裡,自家的是兒女。

自家的父母眼裡,自己連牲畜都不如。

若非音樂為伴,激勵著自己前行,倔強的她恐怕早就一死了之了。

高琳琳吸了下鼻子,故作堅強地說道:

“楊姐,天色有點涼,我這都有點走不動了。”

楊雪抬手,似母親般為高琳琳整理被風吹亂的髮髻。

“姐知道,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的委屈了。”

高琳琳聽完怔了一下,她紅著眼眶說道:

“姐我覺得你並不知道。”

“因為那種不公和委屈只有經歷過的才會懂。”

高琳琳是知道楊雪揹負百萬債務的。

在她看來,錢債可以透過能力來填補,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可情債呢?

說話間,高琳琳抬頭望向夜空,悵然說道:

“有時候我再想,假如我出生就是個孤兒該多好啊”

“那樣我就能了無牽掛,那樣我就不會被那群所謂‘家人’牽連。”

楊雪聽完不由苦笑搖頭,腦海不禁浮現一些畫面,聲音也變得低沉了許多。

“如果真是這樣,在你記事後,你認知的‘家’可能會是福利院。”

高琳琳自是不懂得,反而說道:

“福利院挺好的,至少公平。”

楊雪嗤笑一聲。

“公平?可能吧,只要不去在意,一切的不公都可以是公平。”

“老師的冷漠是公平,同學的欺負同樣也是公平。因為他們沒道理偏愛於誰”

“沒有家人,沒有名字,哪怕吃個饅頭需要爭,需要搶,需要不擇手段,這最原始的弱肉強食何嘗又不是一種公平呢?”

感受到楊雪情緒突變,高琳琳果斷選擇了閉嘴。

楊姐好像在描述自己的生活。

“在那個地方,當你被欺負了你不敢告狀,也不敢反擊,更不敢大聲哭泣你會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楊雪聲音沙啞,還在敘述。

“你會羨慕那些能大聲喊出爸爸媽媽的孩子。而你,只能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偷偷開口練習,欲言又止”

“當你聽到老師再一次強調:她不是你的家人;這是她的工作;她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顧”

“你的心窩就會再疼一下,同樣也會茫然的四顧,尷尬的像條狗一樣離開”

聽完楊雪的描述,高琳琳啞然了。

這樣的畫面似乎比自己遭遇更慘。

自己好歹還有憎惡的人,可楊姐口中的“孤兒”又該去憎惡誰呢?

楊雪這時回過神來,將緊握的手緩緩鬆開。

在輕嘆一聲後,楊雪說道:

“抱歉琳琳,姐的話有點重了。”

高琳琳表現得有些慚愧,之前音樂造詣輸了,現在比慘自己也輸了。

“姐,那個,我很抱歉”

“你的話我聽懂了。”

高琳琳主動拉起了楊雪的手,她滿眼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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