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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縣衙裡安置妥當後,匆匆扒拉了幾口飯菜,便心急如焚地隨著衙差們奔赴救災一線。
雪後的寒風如刀子般刮過,灌進人的衣領,可大家心裡都清楚,每多耽擱一刻,就可能有更多鮮活的生命被這場無情的雪災吞噬。
此時的大街上,一片狼藉。倒塌的房屋隨處可見,斷壁殘垣間,不時傳來倖存者悲痛欲絕的哭聲和呼喊聲。
那些僥倖從廢墟中爬出來的百姓,個個衣衫襤褸,滿面驚恐與絕望。
有個年幼的孩子,緊緊地拽著母親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角,凍得青紫的嘴唇不停地顫抖,眼神中滿是無助與恐懼;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拄著一根樹枝做成的柺杖,在寒風中搖搖欲墜,渾濁的眼睛裡淚水止不住地流,嘴裡喃喃地念叨著被大雪掩埋的家。
粥棚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艱難地搭建起來了。
沈璃快步走過去,幾個正在忙碌的差人瞧見她,趕忙停下手中的活兒,朝著她恭敬地拱了拱手,又接著趕緊忙活起來。
沈璃看到,為了熬出這一鍋鍋濃稠的粥,負責煮粥的差人們雙手都被燙得通紅,有的甚至起了水泡,但他們只是簡單地在冷水裡浸一下,便又繼續攪拌著鍋裡的粥,生怕火候不對影響了粥的質量。
旁邊的木柴堆得像小山一樣,可在這寒冷的天氣裡,這些木柴消耗得極快,差人們不得不一趟又一趟地跑去遠處的柴房搬運,累得氣喘吁吁,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瞬間就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成霜。
另一邊,趙凜帶著幾個侍衛也在全力以赴地搭建帳篷。
從山上砍來的圓木又粗又重,他們扛在肩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裡艱難行走,每一步都踩出一個深深的雪坑。
山上的積雪厚達數尺,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倒受傷,但他們沒有一個人退縮。
用繩索固定支架時,手指被凍得麻木僵硬,繫個結都要費好大的力氣,可他們還是咬著牙,一絲不苟地完成每一個步驟。
搭建好的帳篷頂上,細木頭的固定尤為困難,寒風呼嘯,差一點就把剛搭上去的木頭吹落,他們只能幾個人一起死死地按住,再用繩索反覆加固,雙手被磨得鮮血淋漓,可誰也顧不上喊疼。
不一會兒,幾個差人拉來了草蓆。這些草蓆在雪地裡被拖行,變得又溼又重,差人們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卻依舊拼盡全力把草蓆搬進棚子鋪好。
粥棚和帳篷都準備就緒後,沈璃便開始幫著安排災民排隊領粥。
她大聲呼喊著,試圖讓混亂的人群有序起來:“各位鄉親們,大家不要著急,排好隊,每個人都能領到粥,都能有地方躲避風雪!”
然而,飢餓、寒冷和恐懼讓災民們有些失去理智,隊伍依舊混亂不堪。沈璃心急如焚,她不斷地穿梭在人群中,安撫著那些情緒激動的災民,耐心地解釋著領粥的流程和秩序的重要性。
一位老婦人因為體弱被人群擠倒在地,沈璃趕忙跑過去,費力地扶起她,將自己的披風解下披在老婦人身上,輕聲說道:“老奶奶,您彆著急,慢慢來。”
在沈璃的努力下,隊伍終於漸漸有了些秩序,災民們一個挨著一個,緩慢而有序地向前移動,領取那一碗碗熱氣騰騰的救命粥。
安排好領粥事宜後,沈璃又來到帳篷區。她發現有些災民因為害怕錯過領粥,不敢進帳篷躲避風雪,依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沈璃逐一勸說著他們:“大家先進去暖和一下,粥會一直有的,別凍壞了身子。”她的聲音因為長時間呼喊而變得沙啞,但她依舊沒有停下。
有個小孩子被凍得大哭起來,沈璃心疼地將他抱在懷裡,走進帳篷,找了個相對暖和的角落坐下,輕輕地哄著他,直到孩子停止哭泣,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