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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非常、非常脆弱,觸之即碎、不堪一擊。
他狼狽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白色的帆布鞋,三年前買的,二百一十塊,已經是他最體面的一雙鞋。他穿得很愛惜,但幾個結構受力點還是有著刷不乾淨的黑縫,鞋帶孔周圍也微微泛黃。
他的手揣在兜裡,死死握成拳頭,整個人又緊張又羞愧,潛意識裡有個聲音在他的身體裡咆哮,在質問他:“你怎麼敢?你怎麼敢的啊方思弄?你是什麼東西啊?你怎麼敢追求他啊?你憑什麼?你配嗎?”
可在這種近乎窒息的緊張感中,他不知道為什麼又隱隱有種感覺,彷彿是一種預知——一個清晰可感的畫面浮現在他腦海裡:在前方大概五米處,玉求瑕就會忽然踩上花壇臺階,然後轉過臉面對著他,學院外牆上的那片火焰般豔麗的炮仗花會在那一刻黯然失色。玉求瑕會微微低下頭,衝他笑,然後會對他說:“好啊。”
那將是他一生聽過最美的聲音。
這個預知的畫面又沖淡了他的瑟縮和緊張,一步、兩步、三步……當玉求瑕真的在那一簇炮仗花前身形一輕,真的踩上了花壇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種塵埃落定般的平靜。
他將視線從陳舊的帆布鞋上拔起來,轉過頭仰視著自己天使一般的愛人。
那一個瞬間被拉得無限之長。
“不好意思啊,學弟。”玉求瑕的臉在過於清澈的春光中有一些模糊,跟以往所有讓他痛心的時刻一樣,彬彬有禮、美麗無雙,但是遙遠、剋制、疏離,彷彿高居雲端永遠也無法觸碰。
他聽到他的天使用一種春風和煦的聲音說:“但我的性向很大眾,抱歉了,祝你找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
一陣尖銳的長音在耳邊劃過,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間完全停止了。
下一秒,他醒了過來。
入目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像上個世紀的城鄉賓館。隔壁床的被子胡亂堆在床腳,窗簾是紗制的,幾乎擋不了陽光射入,他還可以看到窗簾的右下角拉絲了,一朵廉價的大工廠花紋被扯爛了一大半,衛生間裡傳來水流的聲音。
他這才緩緩撥出一口氣,心臟也恢復了跳動,漸漸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一個詭異的戲劇世界,和玉求瑕在一起。
說出去簡直沒人會信,在意識到自己正身處這樣一個恐怖的超現實世界時,他居然覺得慶幸。彷彿劫後餘生。
比起在一個悖論世界中掙扎求生、朝不保夕,他更不能接受的,是他跟玉求瑕其實沒有過去相濡以沫的那六年。
“醒了?那就起來。”玉求瑕走出衛生間,一邊用紙巾擦著臉一邊說,“準備去吃飯。”
“好。”他下意識答了一句,發出來的聲音卻不怎麼好聽。
玉求瑕多看了他一眼,彷彿隨口問道:“做噩夢了?”
“沒有。”他爬起來穿戴好,慌亂地進了衛生間。
五分鐘後,方思弄跟著玉求瑕出門,一開門就看到在走廊打掃的清潔工,方思弄頭皮一緊,隱約記得昨天那個叫胡白的npc似乎提到過一句跟清潔工有關的規則,但他一時有點記不太清了。
似乎……似乎是不要看清潔工?
然後他就發現玉求瑕走在他的側前方,挺拔的身姿幾乎將那個瘦小的清潔工擋完了。
兩人來到餐廳,時間是七點整,其他人基本已經到齊了,只有那個住單間的叫林哲的年輕人沒來。
“方哥!玉哥!”蒲天白看到他們,立即激動地與他們打招呼。
餐廳的桌子是一條大長桌,所有人都圍坐著。玉求瑕和方思弄走到蒲天白旁邊的兩個位置上坐下,方思弄挨著蒲天白,問:“昨晚沒發生什麼事吧?”
蒲天白道:“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