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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去年和她父親一起出過一次車。那天霧霾很大,她看見常明的車停在山巔之上,整個車都被白色的霧給包起來,回來之後就一直唸叨說她爸的車走的是天梯,是飄在雲層之上的。”。一個蒼老的聲音不遠不近,正好落在莊曉夢身後。
莊曉夢轉過身看去,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朗爺爺,他手中依舊拖著一個透明袋子,袋子裡也依舊裝滿了瓶瓶罐罐;只不過,這一次是被他扛在了肩上。
“你怎麼在我家?你走開,我們家不歡迎你!”。或許是聽到了朗爺爺的聲音,朗月這才抬起頭;但當她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莊曉夢時,卻突然轉變態度變得異常憤怒起來。
“朗月!”,朗爺爺趕緊對著朗月喝道;隨後他趕緊開啟圍欄邀請莊曉夢進屋坐,並放下手中唯一能補足生活來源的袋子,對莊曉夢說:“莊小姐,家裡有些簡陋,您不嫌棄的話就進來坐坐吧!”。
朗月依舊不服氣,跑到大門內比劃出一個“大”字以攔住莊曉夢的去路,那氣鼓鼓的兩個腮幫子像極了兩顆圓滾滾的充了氣的小氣球。朗爺爺將朗月帶到自己身旁,並嚴厲地將她趕進屋內,隨後才對著莊曉夢伸出一個邀請的手勢。莊曉夢對朗月突然對她產生出的不滿並未在意,但迫於朗爺爺的熱情,她也只好順從老人的心意。
莊曉夢沒有進屋,而是在院內一處石墩上坐了下來。她看了看圍欄內的環境,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兩側都種有時令蔬菜;一張破舊的石桌和三個石墩面前,是一棟土泥堆砌的瓦房子。莊曉夢看著這番落魄老舊的房子,不禁向正在屋內沏茶的朗爺爺問道:“一直住這兒嗎?”。
朗爺爺端著兩杯溫熱的茶水放在石桌上,佝僂的身子終於得以休息,輕嘆一聲後用他沙啞的嗓音回答著:“不是。車禍的時候,令尊車道旁還有幾輛車,裡面還有好些人;有人斷了一隻胳膊,有人頭骨裂了,還有人......賠了性命。家裡所有的積蓄都賠了出去;城中心的房子已經賣了,也賠給了那幾戶人家。這是我們搬家前的一處老房子,總歸還能住,也算是一處避風之地了。”。
莊曉夢面無表情看著方才朗爺爺扛回來的透明袋子,問道:“這麼多瓶子,有什麼用嗎?”。
朗爺爺先是不解地看了莊曉夢一眼,隨後臉上露出微笑,立即解釋道:“賣,賣了能補貼點家用。我身上沒錢,以前沒買過什麼保險,老了也沒有退休金可以拿,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孩子活下去。”。
莊曉夢繼續說:“車禍不是有保險賠嗎?你為什麼還要賠?”。
朗爺爺喝下一口茶道:“丫頭,嚐嚐吧!這茶涼了就不好喝了。”。
莊曉夢很聽話,優雅地端起一杯杯底還被茶漬附著著的茶水,一飲而盡。朗爺爺繼續解釋:“常明犯的錯,與那車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也該我們賠。再說,保險能賠多少,剩下的不還是該我們來負擔嘛!”。
莊曉夢好像聽懂了什麼,只淡淡問起最後一句話:“你們......以後就靠這個生活嗎?”。
朗爺爺愣了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半晌,他才說起:“也許吧!我這把老骨頭也沒啥能做的了。我只希望用僅有的力氣能把這可憐的娃娃養活大!”。
從朗家出來,莊曉夢像是個沒魂的傀儡走在街上。她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她自己呢?她自己又要依靠什麼活下去?莊曉夢一路向前走著,走了很遠很遠,直到自己都快要迷失在這座城市她才突然站住腳,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
圍欄內,朗爺爺還在菜地裡。莊曉夢一把推開還沒來得及上鎖的柵欄,就對朗爺爺說:“你願意做我家人嗎?我來養活你們!”。
朗爺爺站在原地,葫蘆瓢內的水灑了滿地,眼眶中的淚水也不禁從那斑駁陸離的臉上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