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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感覺到難過,而是心裡空蕩蕩的。
門沒關實,他等了許久,才擦乾淨淚眼出去,他看不到斯欽巴日的聲音,下意識往外瞟了一眼,瞟向斯欽巴日原本拴在這兒的那匹馬。
空空如也。
憐枝收回目光,在原地怔忡許久,一顆心像在醋缸裡泡了一宿,他漠然的、面無表情地往外走去,沈憐枝忽然覺得很沒意思,覺得不論自己在哪兒其實都一樣。
是以他孤身一人朝外走去,來時沈憐枝瞎了,因而他不認路,他這樣混混沌沌一股腦兒地往外走,竟然也沒發覺這是他來時地那條路。
走出小道,仍舊心煩意亂,直至走出密密匝匝的幽林後,才肯停下來,憐枝抬起頭,只見豔陽高照。
那太陽光屬實是太過刺眼灼熱,竟照得沈憐枝喘不過氣,眼角處又滲透出淚光來,他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低著頭癱坐在地上,壓抑地哭了出來。
哭得眼淚肆流,呼吸困難,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自己能永遠將頭埋起來,這樣才能不去思考自己最終的歸處——直到有一隻手,隱忍的,用力的,將他的下頜抬起。
沈憐枝先是被驟然的明亮刺的睜不開眼,光亮過後,眼前人的身影輪廓,才在他面前變得逐漸清晰……
在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沈憐枝臉色霎白,渾身血液驟涼。
“憐枝啊。”陸景策淺笑晏晏。
“怎麼蹲在這裡哭呢?”
實則斯欽巴日剛走出沈憐枝的房門時他便後悔了。
只是兩人剛鬧完,斯欽巴日一時扯不下面子立刻回去示好,且他到底是個人,沈憐枝這麼想他,他心中到底是有個“結”在。
這蠻子鑽了牛角尖,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又覺得這回就是沈憐枝不對,若非沈憐枝會說那麼難聽傷人的話,那麼他也不會發火——那麼理應由沈憐枝來哄哄他。
斯欽巴日還在做美夢,心想倒也不必如何大費周章地哄,他大度些,沈憐枝只需說兩句好話,再親親他,他便不與沈憐枝計較了,只當他沒說過那些話,也沒發生過這些事了……
只是想著想著,斯欽巴日又驀然低沉下來,只因他心裡很清楚沈憐枝實則並不會同他認錯,他對草原的抗拒也不是裝的,那是真的,發自心底的排斥——
這一樣的讓斯欽巴日頗覺受傷。
他不明白——他又不是讓沈憐枝永遠都留在那兒了,只是在憐枝沒想好歸處前,他們二人暫時地住在那兒,的確……他是存了在那段日子中殷勤表現,好讓沈憐枝決定一直留在那兒的念頭。
“嘖……”斯欽巴日有些煩躁地抓了把頭頂,正巧遇著坐在竹椅上做女工的沈惠寧,他衝著惠寧一點頭,正欲離開,卻沒想到被沈惠寧叫住,“嫂……嫂子……”
叫這樣一個高大的男人為“嫂子”,惠寧仍有些不大好意思,不過除了嫂子,她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稱謂了,好在斯欽巴日自己也不介意這些,被人叫嫂子,他倒也很樂在其中……
“怎麼?”斯欽巴日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惠寧蹙著眉間踟躕片刻,又問:“你……這是與我四哥拌嘴了?”
斯欽巴日那陰陽不定,黑如鍋底的面色,只要不是傻子,稍瞟一眼便知道他心裡是窩著氣的,至於誰能讓他受氣?除了沈憐枝也再沒有旁的人了。
“你……你若不介意,倒不如說給我聽聽。”惠寧放下手中事,“到底……他是我的親哥哥,他在想什麼,我也能猜出一二來。”
斯欽巴日正愁沒人發洩,當即一股腦地將當下的煩心事與憂慮全然說給沈惠寧聽,“當初他恨我,連帶著恨草原,那也就罷了……可如今,他怎麼還是這模樣?”
為什麼不想回草原?那草原上…有什麼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