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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掌櫃此言差矣,您說話的時候也沒揹著人,更沒刻意壓低音量,別說我了,連下面那位老漢都能聽到,如何能算偷聽呢?”
朱傳仁不卑不亢的懟了回去。
“哈哈哈~好小子,有膽識,坐吧,一起喝杯茶?”
面對夏掌櫃的邀請,朱傳仁抱拳拱手: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呵呵,確實是讀過書的樣子。”
夏掌櫃也不知道是閒得無聊,還是起了愛才之心,笑眯眯的看著朱傳仁,眼神發亮。
喝了口茶水,朱傳仁乾澀的喉嚨溼潤了不少。
“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回夏掌櫃,我叫朱傳仁。”
“有字嗎?”
“還沒有。”
“哦,可惜了,你在哪讀的書?”
“上過兩年私塾,後來就是自己瞎看,論起讀書,我那個小弟才是正經讀書的材料。”
夏元璋愣了一下:
“你小弟?”
“對,我們一家哥兒四個,帶著母親和嫂子,準備到關外找我爹!”
“嚯~人口不少,這一路怕是不好走吧。”
“確實是,但我相信人定勝天,這關外總歸要闖一闖的,留下來是真的沒活路!”
聽到朱傳仁一副老氣橫秋的口氣,之前跟夏元璋對話的商人不禁笑道:
“你在家也這麼說話嗎?”
“是的,這位先生。”
“呵呵,有趣,也不知道你小小的年齡,如何能有這番心智。”
朱傳仁陪他們說了會兒話,也沒聊太深的東西,算是淺淺的認識了一下,結個善緣。
喝完最後一杯茶,他說了幾句客氣話,告辭離開。
一天後,龍口港上,一座高高的祭臺面對東北方向搭起。
遠處的海面上,帆船林立,百納帆紋絲不動。
北斗天罡旗高挑在祭臺之上,但是因為沒有風,那旗幟就軟塌塌地貼著木樁,沒有招展的氣派。
香案上倒是煙霧繚繞,瓜果供品一應俱全。
周大善人道冠鶴氅,羽扇在手,活脫脫一個諸葛孔明再世,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登上祭臺。
小山子一身道童打扮,捧著劍跟隨其後,臺下一時人頭攢動。
登到臺上,周大善人上香,跪拜,躬行祭天的大禮。
他散開發辮,高舉青鋒劍,用蒼涼的聲音喊道:
“老天爺,自打盤古開天地,齊魯大地多難,百姓生靈塗炭,蒼天不公啊!天神水神風神,顯靈吧,刮一場東北風,送送眾鄉親平安到海北吧!起風吧,起,起,起!”
喊罷,舞劍如風,又大聲疾呼,“風來吧,蒼天保佑黎民百姓吧,起風吧!”
在臺下的魏春芳和幾個兒子默默地看著周大善人,又不時張望海岸邊停靠的帆船。
她搖搖頭說:“沒有用啊,老天爺不賞臉。”
拜祭了半個時辰,天色雖然陰沉,但就是不見起風。
聲嘶力竭的周大善人臉也陰得厲害。
圍觀的百姓漸漸沒了興致,看夠了熱鬧,便各自散去。
又等了一天,還是沒起風,岸上的人群漸漸起了波動,有耐不住性子的趁機鬧事,被官兵直接抓了去,是死是活,沒人在乎。
朱傳仁變得愈發沉默,臉就跟頭頂的天一般陰沉。
“三兒,咱還能坐上船嗎?”魏春芳雙眼失神的看向遠方,似乎能看到海對岸的朱開山。
“能!一定能!”朱傳仁嘴上說的肯定,心裡卻一直在打鼓。
這時,夏元璋從不遠處走過來,看到朱傳仁的時候,下意識催動腳下步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