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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也都被暑氣折騰得沒什麼精神。
端午過去小半月有餘,懸在門楣上的菖蒲結早前便被摘掉了,許幼儀下樓的時候,管家正指揮傭人將兩盆長了新芽的琴葉榕搬到門邊去,一見她來,叫了一聲三少奶奶。
午飯時間,送禮的賓客走得淨光,一樓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熱鬧,許幼儀應了他的問好,立在旋梯上看他們擺好了裝飾用的盆栽才往飯廳去——因是百日宴,又逢週末,闔家上下不論大人小孩兒都聚得整齊,就連臨近畢業功課繁重的許靖舟也回來了,麻雀似的嘰喳撲稜,聒噪得整個飯廳全是他的聲音。
他在和雙胞胎爭論一款時興遊戲裡的角色高低,太吵了,許幼儀一面檢查菜式一面示意他收斂,見他不聽話,繞過飯桌要去捏他耳朵,但沒到跟前,他卻倏然坐直了起來。
許幼儀順勢回頭,果不其然看見了寧予杭,他似乎還在忙公事,一直到傭人幫他挪開椅子才掛電話,一坐下,管家又來同他耳語,因此許靖舟身旁兩個孩子怯怯叫他大伯他也沒有回應。
許幼儀摸了摸弟弟的頭,很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老太太沒下樓,主座上是空的,飯桌兩邊按照長幼順序依次排開,她在寧家老三下首。晚宴是重頭戲,因而午飯相對簡單,後廚依照時節變化做了幾道清淡家常,主食有湯粥麵點,各人憑口味決定,互不衝突。大約是寧予杭在場,孩子們安分,吃飯時桌上幾乎沒人說話,碗筷響動也很輕。
許幼儀胃口不好,只來回舀著一勺白粥,寧家老三見狀問她要不要後廚送點魚鬆過來,她搖了頭,夫妻倆正交談,冷不防被席上的寧予杭點了名。
他問她們怎麼沒看見今天百日宴的小主角。
許幼儀和丈夫一道抬頭,她先反應過來了,說,吃飽了正睡覺呢。
迎來百日的寧家小小姐跟著家人忙活了一早上,剛吃完奶便在襁褓裡打起了盹兒,許幼儀不想吵醒她,所以沒抱她下樓來,只讓住家的保姆在旁陪著午睡了。
寧予杭難得笑了起來。
他似乎很喜歡家裡的小囡囡。許幼儀不知道這是不是她身為母親的錯覺,但相比之下,寧予杭對她的女兒的確格外優待,閒時會抱她,也總花大價錢給她買這買那。他一貫端正嚴肅,從不放下一家之長的架勢,也不親近家裡的孩子,寧家老二的雙胞胎先前幾次調皮都捱了重罰,然而囡囡抓著他的手指頭亂掰或者像只八爪魚似的要纏到他身上的時候他卻不嫌煩,哪怕當時他忙碌,又或者為了什麼緣故帶著一身怒氣從書房出來。
跟你小叔一樣,膽大包天。他有時會這樣笑罵。
或許他只是不忍心遷怒一個無辜又無害的嬰兒,但總歸受寵是好的,在這家裡能招老太太和他疼愛的可沒幾個。許幼儀想得出神,被丈夫提醒了一句才繼續進餐,沒過多久,寧予杭突然又問:“沈家送什麼來了?”
許幼儀頓了一記。她抬頭和丈夫對視,隨後才說:“剛拆開,是一隻掛了長命鎖的金項圈,還有成對的鐲子,說是薄禮,可掂著還是很有分量的。”
寧予杭嗤鼻,似乎並不滿意。
“小孩子麼,能送的不過那幾樣了。”許幼儀說。
她拿不準寧予杭對沈家的態度,因此不敢把話說得太絕對。雖然這位兄長看起來對沈家的禮物不屑一顧,但百日宴的帖子還是經他授意才派到隔壁去的。儘管兩家人不再像她聽聞那樣往來甚密乃至一道做盡了腌臢事,可只要沈煜欽還在,沈家不倒,許幼儀就知道他未必會真正斷了那份交情。
她腹誹著,回過神來又聽到他命令:“不必收了,把東西封好,改天找機會轉手送出去,記得別讓老太太知道。”
這話叫夫妻倆倍感意外。
許幼儀想說話,但沒等開口,寧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