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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等待一個結束自己生命的恰當時機,那他情願他在病床前歇斯底里反抗到底,而不是這樣悄無聲息孤獨死去,連一句哭求都不肯說出口。
他明明是家裡最寶貝的小祖宗,為什麼他們的千般呵護總是事與願違。
救護車輛急速駛進市區的醫院,寧家小少爺被送上早已做好接受準備的手術檯。搶救室的大門緩慢合上,寧家兄長站在亮起的等候燈下打量自己的手掌,指縫間乾涸著暗沉的血漬,腥氣撲鼻,同六年前目睹走廊外一路淋漓的鮮血一樣叫他晃神。
身邊的弟弟們在問怎麼辦,他收攏掌心,用手肘撐了一記冰涼牆壁才勉強站住了。
怎麼辦,寧家兄長自己也不能回答他們的問題,他試圖清空腦內的雜念,但思來想去全是一些深深困擾著他的疑惑,這遭車禍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假如寧予桐早有了打算,那他計劃了多久,又為什麼會選擇今天——即便再熱鬧圓滿,寧予杭也不相信秦崢的婚禮對他能有多大的刺激,要是他迫切希冀被虛假的幸福所簇擁,那麼早些年他就該尋個合適的物件結婚了。
寧予杭捏著眉心強迫自己去想,在短暫的思索之後他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問題所在,清早出門前那小孩兒曾經上樓同母親說過話,或許在問安的時候,他又被老太太逼著做了些什麼。
還能是什麼呢,當母親的,在意的不外乎是孩子的終身大事。這一點寧予杭早聽老太太私下提過許多回了,得知弟媳懷孕之後,她總是對他念叨還想再添一添孫輩兒,男女無所謂,但最好還是她的心肝兒和哪位門當戶對的閨閣千金生的孩子,像他當年一樣,軟軟小小的,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寧予杭當時聽了只想發笑,他覺得母親懷有這種心思無可厚非,但婚慶嫁娶因人而異,她的心肝兒乖是乖了,可也還沒聽話到任由他們擺佈的程度,要想叫他心甘情願成婚,那老太太便得耐住性子,萬萬不能操之過急——如今看來他的想法無疑也同樣荒謬,寧予杭總以為他已經死過一次了,總不至於再對沈家的畜生那麼死心塌地,可最終他還是錯了。他必須承認,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誼,不足夠他了解幼弟半分。
沈家的人,哪裡值得他喜歡到這個地步。寧家兄長摘掉眼鏡,指尖粘稠的鮮血沾住了鏡框。他掐著眉心深深吁氣,視線落到站在旁側的沈家老三身上,他仰著頭,一動不動盯著手術室的等候燈,神色惶惶,甚至還帶著一絲脆弱的哀慼。
光是看著他寧家兄長都覺得恨意陡生,但他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處理這個混賬了,他轉身吩咐兩個弟弟先回家瞞住母親,可還沒等他說詳細,他的老相識——沈家的當家,還有他那令人生厭的長姐便從走廊另一側匆匆趕來了。
寧予杭皺著眉頭示意三弟把保鏢叫來,他的老相識三兩步邁到他面前,焦急詢問情況如何。
寧家兄長煩躁揮手叫他滾開,沈煜欽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的姐姐卻先發作了。
沈之虞看了一眼背對著她的沈鐸,嗤鼻說:“寧總,你弟弟可真夠膽兒。”
寧家的三個哥哥幾乎在同一時間愣住了。寧家老二沉著臉要上前理論,但隨即便被他的兄長抬手攔了下來。寧予杭捏著眼鏡問她:“……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沈之虞聳肩:“我誇你弟弟好膽量呀,死過一次還敢再尋死,生怕家裡老太太活得太久了吧?”
沈煜欽立刻叫了一聲:“大姐!”
“沈之虞!”寧家兄長倏然暴喝:“你他媽再說一遍?!”
沈家長姐不顧沈煜欽的制止,厲聲說:“你以為我不敢嗎?!我剛才親眼看見你弟弟和阿鐸在別院吵架!他承認他破壞了阿鐸的婚姻,他是個無恥的第三者!他當年死過一次都沒留住我家阿鐸的心,他以為現在再死一次就夠了?說出來是誰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