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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站到一塊兒,光是對視便火藥味兒十足,她撩開頸間的長髮,喃喃了一句真是寶貝,隨後又說:“要還這麼寵著,寧總可得仔細以後沒一個小姑娘能入老太太法眼。”
“家事麼,就不勞煩你來費心了,”寧家兄長疏離地笑了一聲:“比起我家這小祖宗的婚禮,我倒更期待令弟何時能找到他的第二春。”
“——你!”沈家長姐幾乎一瞬間就垮下臉來了。
“還有,”寧家兄長接著說:“我聽說老爺子終於肯回來了?也是,養了個寡廉鮮恥的孽障,換做是我也不敢在國內待著,沒法兒跟列祖列宗交代麼。”
這根本就是當眾拆臺。沈之虞起了氣性,冷笑著還要再說,但還沒開口就叫沈煜欽橫插進來打斷了。沈家的當家難得厲色,一眼便掃得他的長姐把話生生噎了回去。
他一手牽著年幼的女兒,一手像鉗子似的抓住了姐姐的手臂,示意保鏢過來拉人:“你倆非得擱人家門口一塊兒丟老臉是不是?!”
見著終於有長輩表了態,新婚夫婦這才敢過來打圓場。沈家長姐冷著臉哼氣,但很快就被跟來的保鏢半拉半拽強行請走了,沈家的當家朝新人作別,擦身時同樣不滿地橫了一記他的老相識。寧予杭板著弟弟的肩膀為他們讓路,似乎是長輩們的言語交鋒太過尖銳,難得碰到姑母失態的沈家小姑娘頻頻回望,等那一大家子都繞過影壁進去了,寧家兄長才收回手,隔著鏡片斜眼打量一語不發的幼弟。
寧予桐神色如常,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對秦崢歉意地笑了笑,將肩上的外套收到臂間,示意兄長他們也該到院子裡去了。
不要再來逼我了!
雖然尊重老一輩的意願在古樸宅院裡結親,但新婚夫婦實際走的仍是西式婚禮流程。紅毯從宅門一路鋪進正院的門檻,新娘子由父親牽著,在花童的指引中穿過花拱門,來到廳前將手交予新郎。
那件高領旗袍已經被換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裙襬逶迤的魚尾裙,顏色似翻湧的浪花一樣雪白,鑲嵌在裙面的鑽石隨著擺動熠熠生輝——秦家老夫人厚待兒媳,光是定製這一件婚紗便花了百來萬之多,還不算迎賓宴請時要替換的其餘著裝。
新人們在神父面前宣誓,並且交換戒指。即便這是一場彼此各取所需的婚姻,但他們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得體的甜蜜與幸福,戴好戒指後新娘子甚至主動掀開頭紗回吻了她的丈夫。他們的愛意太真切了,在場的賓客無一不為之動容,父母長輩們更是看得淚眼婆娑。
寧予杭在席間坐著,他的弟弟以伴郎的身份列在新郎官兒旁側,他和沈鐸之間隔著一個蔣銳,不知那向來一肚子壞水兒的混賬湊過去說了什麼,招得他抬腳就踹過去了。
寧予杭默不作聲觀望了很久。他家的小孩兒幾乎全程都沒正眼看過沈家老三,他表現得很配合,配合著鼓掌配合著發言,似乎真心實意地為這對新婚夫婦感到歡喜。當他們被父母贈予囑託之後,他頭一個走上前擁抱了照顧他六年之久的外家哥哥,那樣的懂事,簡直叫新郎官兒受寵若驚。
他太乖了。從在醫院裡哭著答應母親的那一刻起,再到現在,他在家裡靜養了很長一段時間,正餐頓頓不落,藥膳也照吃,沒有招惹麻煩,更不曾像十六歲那樣崩潰哭鬧,就連沈之虞的胡話都沒激得他發火——他真的太乖了,這份乖順使得寧予杭安心的同時也漸生隱憂。他總覺得越乖才越有蹊蹺,好比如他額頭那道傷,單是睡糊塗了可不能撞得那麼深,這樣的說辭只適合拿來糊弄母親,可老太太厲害著呢,就是說了也不一定相信。
寧家兄長在一眾歡呼道喜的賓客中暗自嘆氣。
新人在交換戒指後稍作停歇,大約過了一刻鐘,依照流程該是拋花球的環節了。正院的天井有些窄,新郎便帶著新娘子移步去了後院的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