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叄拾柒 37
霜山已辭了秋華,漸入冬曲。
潤九行在清心道的長橋之上,白衣如雪。而白秋離著一襲黃杉,隨在其身後,是這蒼山冷雨中唯一的亮色。
綿綿細雨中,夾雜著細小的冰晶,落在秋離的髮梢。
秋離覺額前冰涼,輕輕用指尖溫度化開冰晶,然而衣杉上緊密附著的雪子卻是無法了。
潤九似有所感,回眸看向秋離。
白秋離莞爾道,“衣杉上落了雪,無妨。”
潤九背過身,一時雨雪紛紛,剎那間,似有冰霧飄來,幻化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物件。
秋離眨了眨眼,天空依舊是落著細雨,也並無朦朧霧氣,“奇怪了……”
她抬眸看向不遠處的潤九,只見佳人正撐著一柄白梨花竹枝傘,駐足等候。
“下雪了,過來吧。”
白秋離踮起腳,步伐輕快的朝她跑去,行至傘下,抬頭望去,忽覺潤九比她高了許多。
她俏皮一笑,“多謝九姑娘,方才上山時似乎未見你帶傘……”
潤九淡然自若,“置於袖中,君未曾發覺罷了。”
二人並肩於傘下,霜山之上的風雪漸盛,幸有竹枝傘可蔽之,否則雪落滿身,怕是要受了寒氣。
秋離挽上潤九的手臂,“時雪紛飛,青山應許白頭。碧波清澈,游魚自得其樂。九姑娘,這裡的景色真不錯。”
白衣佳人語氣清冷,“嗯。”
秋離已經習慣了她的淡漠,絮語道,
“藏書閣的典籍有云,‘山水若鍾靈毓秀,或隱有神明’,你說,這霜山之上也住著神明嗎?”
潤九眸間倒映著空濛山水,澄然透徹,“或許吧。”
秋離輕輕點頭,“若有神明,當如卿遺世之風。”
潤九怔了怔,唇角微勾出一絲幅度,“雖得南山謬讚,亦不敢比肩神明。”
潤九看向空中飄飛的玉碎瓊花,凝眸道,“天地不自生,故能長生。宇宙無心,方最長久。
造物主總是無情的,而我若為神明,必要改換法則,造福於世,有所偏心。”
白秋離抿唇一笑,“原來我們的閣主大人,也不是世人眼中那樣淡薄寡情嘛……”
“我即是我,何須天下知。”潤九輕拂衣袖,振去左肩的落雪。
白秋離見那白梨花竹枝傘朝自己微微傾斜,伸手將那傘柄朝中間扶了扶,眉眼間氤氳著溫柔,“這樣才好。”
她心中暗自觸動,只因那句——我即是我,何須天下知。
究竟是怎樣的經歷,才讓潤九有此感悟。
相處這些時日,秋離自覺能夠讀懂她一些,但如今看來,還是知之甚淺。
九姑娘比她心海更深,自己在她面前,便是什麼心思也藏不住。這倒是讓自己不必有所隱瞞,心情輕鬆了許多。
然而潤九也不再與秋離提起自己的往事,就彷彿她與這個世界無關。
一人獨行去,片葉不沾身。
傍晚,秋離正在進食,剛喝一口川貝雪梨湯,卻有侍童前來稟報,“白長老,門外有一位茯苓姑娘,說有要事求見。”
秋離飲下一勺湯,緩緩道,“請她進來吧。”
侍童領命。過了半刻,門外有人扣門,“夫人,是我。”
“嗯,外邊風寒,快進來吧。”秋離在房中尋了個懷爐,待茯苓進門後塞到她懷中,“抱著暖暖手。”
茯苓低頭看了看懷爐,將它抱的緊了些。
秋離引茯苓在桌案旁坐下,給她盛了一碗湯,“驅寒的,邊喝邊說。”
茯苓愣了愣,隨即婉謝道,“謝夫人,我用過飯了,還是先說要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