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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旨意終究是下來了,整個崢西王府一時之間都陷入了一種低氣壓的氛圍。
此刻天空已經徹底黑下來,硯安披著大氅在府門外等候。
不一會兒,一陣急促而有力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劃破了夜的寂靜,原本坐著馬車去參加宴會的岑漪,此刻騎著馬迅速趕回來。
遠遠地瞧見府門前那一抹融進黑夜裡的身影,岑漪猛地一勒馬韁繩,那匹健壯的坐騎發出一聲悠長而略帶不滿的嘶鳴,隨即穩穩地停了下來。
大步流星間,岑漪已至硯安身旁。
“冬日寒冷,怎麼在外頭等我?”她的聲音雖帶著幾分責備,但更多的是心疼與不捨。
硯安微微仰頭,望向岑漪,那雙眸子裡映著月光,水盈盈一片。
“妻主,旨意今天已經下來了,阿安看妻主遲遲不回來,心中不安……”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匯,岑漪輕笑了一聲,摩挲著硯安冰涼的臉頰,往院子去。
甘白受到岑漪的命令,重新叫小廚房熱了吃食,端進屋內。
岑漪今日有些餓狠了,上午的宴會,岑漪根據計劃拒絕女帝賜婚,女帝大怒直接頒佈了旨意。
而出征文宣國幾乎是九死一生的差事,岑漪拒絕的又是女帝的親弟弟,這無疑是在挑戰女帝的權威,一部分大臣自然認為岑漪真的惹惱了女帝。
接下來,便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碼。
女帝的聲音冷冽如冰,字字句句皆是訓斥,彷彿要將岑漪的驕傲與自尊徹底擊碎。
岑漪則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做了一出被女帝訓斥,大失帝心的表演,直至晚上宴會結束,岑漪一直跪在女帝的御書房中。
期間有好幾撥不同勢力的探子前來窺探,岑漪只能做足了表演,怨憤暴戾的情緒隱匿在表情裡,幾乎要隨時爆發的樣子。
硯安看著岑漪迅速掃光桌上的食物,有些驚詫。
“妻主宮裡晚上的宴會,沒有提供餐食嗎?”
硯安邊說邊給岑漪倒了一杯溫茶。
岑漪微微緩了一口氣,才低聲在硯安耳邊回覆。
“今日與女帝做戲,女帝可是好好餓了我一頓。”
“那妻主可要讓小廚房在上一些好消化的吃食來?”說著就轉身要吩咐在一側的甘白,被岑漪及時的拉住。
“不必了,屋外有探子窺探,一會兒我要摔碗,可別被嚇到了?”
岑漪安撫的捏了捏硯安的脖頸,輕聲開口。
硯安不太明白,反應了片刻。
原來妻主是要做給那些人看,讓那些人覺得妻主與女帝暗生嫌隙。
岑漪見硯安眼睛發亮,瞧他如此迅速地反應過來,不禁有些滿意,輕輕親了親硯安的額頭。
窗外幾個暗衛隱藏在漪安院附近的樹上,因為崢西王府有著武功不俗的護衛守護,不敢跳上屋簷窺探,只能運氣傾聽府內的談話。
可奈何冬日風大,只能隱約聽見有人在輕聲交談,隨即一聲清脆的碎碗聲響起。
“怎麼?連你也覺得本殿應該去出征?”
樹上凝神的暗衛驚了一下,帶動著枯樹枝一陣嘩啦啦地輕響。
似乎是有男子被打了耳光後啜泣的聲音。
“妻主,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殿下!小郎君身子弱不能如此對他!”
“哼,區區一個下人,也敢質疑本殿的決定?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永遠學不會何為尊卑有別,何為奴才的本分!”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然後“嘭”的一聲,一僕侍打扮的男子被一腳踹出正房,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僕侍唇角滲血,衣衫髒汙,顯然是捱了主子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