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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年齡稍小的醫生說:&ldo;我們院長這是道出了您的病根兒，以後可千萬別動不動就生那麼大的氣了。您這女兒特別孝順，您睡了這麼久，她可是沒怎麼合過眼，把您照顧得妥帖著呢。&rdo;

聽了這話，陳憶姍的臉都紅了，這是心裡覺得羞愧難當，往吳美蘭的身後躲了又躲，既不想讓老陳看見，也不敢看老陳的表情。

&ldo;也謝謝你們，你們也費心了。老陳，你聽聽，咱們這個閨女心裡裝著你吶。&rdo;吳美蘭是在陳憶姍之後到醫院的，病殃殃的一個人還非要往醫院跑，一來就激動得不行。陳憶姍擔心吳美蘭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就簡單跟她說了前因後果，免得她心裡存事情。

陳正康的餘光能瞥見陳憶姍，確實一身疲憊的樣子，嘴上沒說什麼，倒是舒心不少，好像這麼一病，他已經佔了上風。

醫生給他檢查完基本的生命體徵後，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不再打擾這一家子說話。

吳美蘭想了解老陳的詳細病情，便跟著醫生出去了，也想給父女倆一點空間。

陳憶姍眼瞅著吳美蘭出去，又糾結了半天才問:&ldo;爸，你們的婚禮，還辦嗎?&rdo;

日子越來越近，老陳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能全好，婚禮那麼折騰人的事情，怕兩人都受不了。

陳正康沒回答，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過去只說了一個字:&ldo;辦。&rdo;

剛剛吳美蘭在的時候，陳正康已經發現了，才幾天沒見，她的眼窩又深了幾分，遠遠看上去黑洞洞的，已是將死之人的模樣。恐怕這幾天，沒少為自己操心。

陳憶姍:&ldo;好吧，既然您這麼說了，那我來替你們辦，不過，這次您要聽我的，一切從簡，好嗎?&rdo;

&ldo;嗯，你看著辦吧。&rdo;

陳憶姍點點頭，隨後收拾起餐具來。

&ldo;我一會兒回趟家，帶點換洗的衣服過來，再給你煲個湯，也好讓美蘭阿姨單獨陪你一會兒。&rdo;

&ldo;早去早回。&rdo;

陳正康冷不防地搭了這麼一句話，陳憶姍也沒有覺出什麼來，又說:&ldo;對了，單位那邊我已經託人幫你請好假了，你只管好好休息就行。&rdo;

&ldo;嗯，辛苦你了。&rdo;

雖然陳憶姍心裡踏實多了，但是離開前還是習慣性地檢查了一遍輸液瓶裡的剩餘藥量和速度。這時，吳美蘭正好推門進來，陳憶姍說了兩句話便離開了。

吳美蘭注視陳正康良久，瘦弱的身板突然開始微微顫抖，緊接著一隻手捂住半邊臉哭了起來。

陳正康抬起未扎針的手，示意她往跟前來，然後默默牽住那隻指節分明的手，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氣，希望她能安心。

&ldo;老陳……&rdo;吳美蘭極力止住抽泣，儘量平靜地說:&ldo;咱不辦婚禮了，行嗎?&rdo;

陳正康緩緩搖頭，微微笑著說:&ldo;我不想咱倆之間有遺憾。&rdo;

吳美蘭抹了抹眼淚，說:&ldo;有你這句話，我這輩子沒什麼好遺憾的，倒是你，別再為了我為難自己了，啊?&rdo;

陳正康慢慢鬆開了吳美蘭的手，臉上一下子沒了笑容。

&ldo;我知道你是想在我走之前，幫我圓一個夢，可我已經跟你過了幾年安生日子了，我很滿足了。&rdo;吳美蘭句句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再說只有這樣，才能周全了自己的兒子。自己半截身子已經入土，還要那麼多虛無縹緲的東西幹嘛呢?

可陳正康固執，鐵了心要做的事情不會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