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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學後,韋月溪有意把惠姐兒留下,把這兩日的字兒多教了她幾遍,又同她拉起來家常:
“惠姐兒,每日散了學,回去屋裡還學些什麼?”
惠姐兒訥訥的:“嬤嬤教針線,惠姐兒已經能縫密實了。”
“有人教算數嗎?”韋月溪問。
惠姐兒搖頭,身邊的丫鬟抿著嘴不說話。
韋月溪暗想,她身邊的教習嬤嬤,或許不識字,不會算數。那她的母親呢?是自己也不會,還是根本不想教導她?
她怕惠姐兒身邊的人起疑心,不敢細問,只誇惠姐兒學得好。
學堂的院門口,響起嬤嬤的問候聲:“請聰少夫人安!”
聰少夫人?徐家西府的長媳韋氏少夫人?惠姐兒的母親?
今兒居然破天荒來接惠姐兒了下學啦?!
韋月溪進府一個多月,終於又見到這位少夫人了!
她站起身,走至正堂門口,果見一位年輕的夫人翩翩然行至院中,往正屋走來。
這是韋月溪第一次在徐府內與這個女人碰面,也是第二次見到她。
那女人穿著水紅如意雲紋衫,紫紅散花百褶裙,頭上釵環不少,臉上粉黛不濃不淡,儼然一副富家大族少夫人的衣著打扮。
給韋月溪的感覺她有些刻意端著,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一樣。
仔細看看又覺得她即便強撐著,依然掩蓋不了身上畏畏縮縮的氣質,和眼神裡的空洞無神。
此念頭一出,韋月溪馬上意識到自己錯了,她憑什麼認定人家強撐著,憑什麼看出人家畏畏縮縮。
她提醒自己要小心謹慎,莫要因為自己先入為主的偏見,而產生錯覺。對方到底什麼來頭她不清楚,能否認出自己也不確定。
於是她立即欠身低頭,給面前的女人行禮:“少夫人!”
眼前的女人站定,略微頷首:“白先生,小女愚鈍,讓先生費心了。”
果然是不簡單的,說話帶著輕微的桂州口音,模仿的很到位。
韋月溪側身,讓她先行進屋:“惠姐兒聰慧,肯學,鄙人願意多花一些心思而已,算不得費心。”
聰少夫人卻不往裡走了:“惠姐兒,跟為孃的回去吧。”
身邊的一個丫鬟已經進了屋,帶著惠姐兒出來。
惠姐兒怯生生的,卻不得不跟在丫鬟後面。
走至韋月溪面前,雙手交疊舉過頭頂:“惠姐兒辭過先生,先生再會。”
韋月溪淺淺笑著,像平日對待姑娘們那樣:“惠姐兒慢走,明日再會。”
又朝聰少夫人欠身:“少夫人慢走。”
聰少夫人彷彿著急離開,“先生,告辭。”
便轉身離開學堂。
看起來她並沒有認出自己。
韋月溪看著“韋少夫人”匆匆離開的身影,從身量來看,比她記憶裡的阿姐要高挑丰韻一些。
眉眼間倒有些許的相似之處,特別是眉骨和顴骨,都稍微的有一點點的高,屬於廣南西路比較常見的長相特徵。
她已經快六年沒見過阿姐。
阿姐出嫁時才十五歲,娘說阿姐還沒長開呢,六年後的今日,阿姐該長開了,又是什麼樣子的?
會是如今這個冒牌的聰少夫人的模樣嗎?
即便她們有些許相似之處,即便是這個模樣,她也能分辨出來。
就像當初她一眼見到徐府的韋少夫人,她就認出那不是阿姐。
那時她早已來到鳳鳴城,卻一直沒有上徐府的門拜見阿姐,她緊記住父親和姑母曾經的囑託,莫要打攪阿姐的生活。
她不給阿姐添麻煩,千里跋涉趕到江南路,繞道鳳鳴城,只想遠遠的看一眼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