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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過,他得知真相會怎麼做嗎?”鍾嚴的話,像射出去的箭,“大哭大鬧,痛不欲生,甚至衝動跑來這裡,不顧任何人的反對去找他?也埋在雪裡,白搭一條命就對了?”
時桉心有不甘,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正因為我考慮過他的感受,才會騙他。”
抵上職業和人格為代價,也要騙他。
最重要的是,他會這麼說,完全基於梁頌晟的意願,他絕不希望那孩子為他擔驚受怕。
時桉討厭他此刻的氣定神閒,攥著拳,“您就不擔心嗎?萬一梁主任他真的有什麼不測。”
“擔心有用嗎?”
“作為臨床醫生,穩定的心態比紮實的技術更重要,越面臨險情,就越要沉下心思顧全大局,這是對患者負責。”鍾嚴點著他的胸口,“也是對你這身白大褂負責。”
時桉低下頭,憋回去的不服軟成了紙。
“除了顧全大局,更重要的是信任。就像在外科手術中,信任你的一助二助那樣。”鍾嚴的語氣裡,有令人嚮往的堅定和認真,“我相信我的一助二助,同樣,也相信他們倆。”
他們是有多年救援經驗的醫生,面臨困難和險情,自救和生存能力遠強過普通人。
他們隨身攜帶急救物資,只要不受大傷,抗一週問題不大。
等冷靜下來,時桉覺得不配,連他自己都沒法對家人誠實,憑什麼譴責鍾嚴。
但想來也可笑,瞞著媽媽和姥姥,來到這麼危險的地方,竟然只是看小孩。
時桉獨自跑遠,鍾嚴點開螢幕,是徐柏樟和梁頌晟的定位和心率監控。
兩個人的身體機能正逐漸下降,但還在可維持的範圍。鍾嚴根據定位搜尋,梁頌晟應該在山洞,徐柏樟那邊屬於盲區,可能麻煩點。
要問擔不擔心,整個醫療中心,絕不會有人比他更擔心。
他們倆的失聯,對實習生來說,是失去兩位頂尖的老師;對院方來說,是失去兩位優秀的工作者;可對他來說,失去的是相識十幾年,共甘共苦的朋友、兄弟,甚至是家人。
天氣預報顯示,過了今晚,暴雪就能停止,救援隊可以進山搜尋了。
現在的首要問題是,惡劣的環境,還有嚴重外傷。
鍾嚴咬牙,都給我挺住了。
你們的命,是我用生命換來了,
誰都不能死!
來救助中心四天,時桉就看了四天孩子,白天陪他們玩,晚上也陪他們睡。
這間房暖氣燒得最熱,窗戶專門封貼過,時桉卻日日睡不好。
從洗手間回來,透過窗外,臺階上坐著鍾嚴,風雪吹偏了他的頭髮,像個孤獨的守護者。
他還說我,自己就不怕嘴歪眼斜嗎?
時桉抱著大衣,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可衣領還沒掛到肩膀,就先被抓住了手腕。
鍾嚴沒回頭,背對著他說:“怎麼還不睡?”
時桉原地轉了轉,被握的區域有滾燙的溫度,像水在上面燒開,“你抓這麼緊,我怎麼睡。”
鬆開的手腕被瞬間吹涼,像塗了醫用酒精,又打了針利多卡因。
時桉把手腕收進袖口,背到身後,“我去睡了,晚安。”
“不陪我聊聊嗎?”
日喀則的深夜,冰冷刺骨的風,時桉想不到留下的理由,卻坐到了鍾嚴身邊。
請他留下的人並未開口,五分鐘後,時桉找來了話題。
“剛才你怎麼知道是我?”
“只有你敢半夜不睡覺,給我披衣服。”
時桉:“活該,誰讓你那麼兇,人人都怕你。”>r />
鍾嚴轉頭,眼睛像能吸走彼此間的空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