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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達住進新宅後,每日命奴僕採買米麵果蔬,跟普通人家過日子毫無二致。張家的家僕甚至還和街坊鄰里打起了交道,進出時閒聊幾句家常裡短。
京兆府這邊繼續不動聲色,沈持每日上值依舊在翻看一樁樁偷盜案的卷宗、京城的人口戶籍、契約、文書,散值後又開始穿著常服,搖著他的摺扇在街肆、衚衕裡漫步了。
他尤愛與街頭路口的長者下棋,往往從衙門散值到黃昏天黑,一下就是半天,有輸有贏,輸了約別人次日再下,贏了別人請他第二天繼續。
城南棠棣衚衕,就是張宅所在的衚衕口的一位六十多歲的吳姓老伯最喜與沈持下棋,不多久他二人成了棋友,幾乎每天都要在棋盤上殺得天昏地暗。
吳老伯是個有秀才功名的,下棋之餘,還能和沈持扯扯學問,他們說秦丞相李斯臨刑前的“吾欲與若復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1”,探討這麼一個能人是怎麼栽倒在趙高手裡的,也說一代詞宗秦觀的“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2”是詞中之最,再無它句能超越……一老一少熱絡得很。
這時候京城裡的人都知道了,新科狀元郎,一步高升到從四品京兆少尹的沈持縱然才藻縱橫詞理典雅,草擬詔書,應制作文援筆立成,但在做官治禁上著實是個草包,辦不成事。
就連那些在京城犯案的盜賊也不把他當回事,甚至在白日裡到街肆上割行人的錢袋子行竊,還揚言說想去京兆少尹沈持家中瞧瞧藏有什麼寶貝。
四月底春日已深。
一連盯了許多天的京兆府的衙役們還是一無所獲,煩躁得不行,他們向京兆尹溫至抱怨,說京兆少尹不下令抓捕盜賊而是天天派他們盯梢張宅,於治禁全無好處,耽誤他們立功真是個庸才。
溫至來找沈持,語調已然生硬:“沈大人不要忘了,咱們京兆府得治禁呀。”
“溫大人莫急,”沈持慢條斯理地呷著清茶:“盜賊偷盜手法之高明,讓人歎為觀止,下官束手無策,這不是正在想法子嘛。”
要不民間都說偷盜是一門手藝呢,還有人專門拜師學這一行呢。
溫至憤憤然拂袖而去:“……”忽然有些想念賀酷吏是怎麼回事。
那人在京城的時候,他每年只等著領俸銀就行,哪兒需這般勞心。眼看著京兆府積壓的偷盜案件越來越多,他忍無可忍之下轉頭上了一本奏摺彈劾沈持。這回,皇帝蕭敏裝模作樣地訓斥了沈持一頓,命他開始撒出京兆府衙役,緝拿盜賊。
沈持自然是不敢違抗皇帝的,當日就把能抽出來的四十多名衙役派了出去,讓他們去緝盜。
茫茫京城,尋找盜賊猶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三日後,不出所料,衙役們盡數空手而歸,連個盜賊的影子都沒見到。
垂頭喪氣地坐在京兆府的衙門裡嘆氣。
沈持一點兒都不意外。這麼多年京城的地界上鮮少出現偷盜,京兆府的衙役
候兩名衙役從窗戶翻進去,撲上去將他摁在床鋪上:“京兆尹辦案,老實點兒。”
那婆娘待要哭號,被隨之進來的衙役拿刀一指:“再喊送你上西天。”
嚇得她直打哆嗦,早顧不上喊叫了。
張達被押到沈持跟前,起初他還很鎮定:“喲,京兆少尹老爺大駕光臨敝宅,所為何事呀?”
沈持笑道:“也沒什麼大事,不過來請你幫忙捉幾個賊罷了。”
“什麼賊?”張達狡辯道:“草民不知道。”
沈持冷笑:“你少跟本官打馬虎眼,如今大理寺的刑具閒置,你若不老實,本官正好借來一用。”
至此張達還沒怎麼把他放在眼裡,說道:“大老爺,草民無罪,您就是打死草民,草民也不知道大老爺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