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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一日,民間祭灶君的前兩天,沈持一家抵達京城的城門外。挑開簾子看到巍峨高大的京城城樓,他心中倏然生出敬畏,凝視著冬日肅殺的天空,想到這繁華無比的京城裡,藏著數不清的爭鬥與權衡,還有各路見不得人的陰謀,忽然一陣北風撲進來,吹到臉上如刀割一般,在古代,似乎離權力中樞越近的地方,寒冷和陰影也越多。
在這裡,一旦鬥起來你死我活,常常是贏家通吃,輸家通賠。
進城之前,依舊沒有孟度的訊息,沈持默然良久說道:“爹,娘,阿月,你們先進城,之後到秦州會館暫時在那裡等我,我辦件事很快過去找你們。”
在當朝,各省的會館除了春闈招待趕考計程車子外,平日也會接待同鄉的投宿。
“趙大哥,”他又對趙蟾桂說道:“你不用跟著我,跟著去秦州會館吧,替我照顧一下我爹孃和阿月。”趙蟾桂抿著嘴說道:“好的,大人。”
他知道沈持可能要辦事去了。
沈煌聽了說道:“阿池,你至少要告訴我們你要去哪裡?”萬一之後沈持沒回去,他也好知道去哪裡找人。
沈持笑道:“爹,我去找獬豸書肆的潘掌櫃結一下先前的潤筆費好叫咱們安家,而後呀,”他看了一眼沈月:“讓他給引薦一位京城名醫,再給阿月瞧瞧。”
其實他說的去找潘掌櫃要錢是假,誰知道《雅蟲》後來還有沒有銷路,踏入京城之後,暫且找個地方靜一靜,做下最後的覆盤才是真。一路上思來想去的,或許去獬豸書肆最穩妥,一來那地方不算十分起眼,或許能叫他暫時拖延在京城露面的時間,再細細思量孟夫子的事有無遺漏之處,二來嘛,後天就年二十三了,一家人來到京城要吃穿住行用,說要取一些潤筆費安家,此話也不算虛。
沈煌和朱氏對視一眼,原以為兒子要去為孟度的事奔走,與那個姓賀的酷吏周旋,沒想到竟是自家的事,他們各自鬆了口氣,儘管心中隱隱覺得沒這麼簡單,兒子不是那麼涼薄之人,不會放著孟夫子不管:“阿池,你快去快回啊。”
沈月仰起臉,似乎在說:哥,你當心些啊。另外,我又讓你受累了。
沈持:“沒事的阿月。快去吧。”
他看著爹孃欲言又止的憂愁面色,又跟沈煌夫婦說道:“兒子最晚明日就回去。”
明日他要向宮中遞奏摺請求面聖覆命,沒有再不露面的道理。
沈持最後又做了假設:如果大理寺抓走孟度羅織罪名真是衝著他來的,那麼只要他明日他一在秦州會館露面,他們就該找上門了。
倘若他俯首聽命呢,也許他們就放了孟度,要是他生出反骨呢,人家手裡捏著籌碼繼續要挾,直到他就範為止。
亦或,魚死網破。
這是沈持最傾向的預判,不過不到最後,他也不敢說後續完全會是這麼個走向。
因而還要給自己留出最後的時間,再細細琢磨
人一進京不去為你老師奔波,反倒先到這裡來了,說打探訊息吧,他坐這麼久了也不開口……終於忍不住拐彎抹角地問:“沈大人夜裡沒睡好吧?離這裡不遠的歐陽大夫,開安神藥特別管用,在下曾有一段時日不安寢,喝了他一副藥當晚睡得被抬走都不曉得,大人若是需要,在下帶大人也去開一副來。”
“在下倒不需要,”沈持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卻只當不知,笑了笑說道:“不過我正在尋求神醫呢,潘掌櫃可否舉薦一位,能治啞病的?”
潘掌櫃驚問:“喲,誰得的?”還沒聽說過京城有誰能讓啞巴開口說話的呢。
沈持痛心地說道:“是舍妹。”
潘掌櫃的眼神瞬間變得同情起來:“令妹多大了?”
沈持:“十四。”
“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