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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扶你起來靠在他懷裡,溫熱的掌心探入你的睡衣,稍微用了些力道幫你按揉肚子。
又吐了幾次後,漸漸地藥效發揮,你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中,一位寬袍大袖的仙人背對著你坐於案前,一邊吟詩,一邊奮筆疾書。
“自我來黃州,已過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
“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
揮筆一書,便是天下第三行書。
“空庖煮寒菜,破灶燒溼葦……”
“君門深九重,墳墓在萬里……”
你半夢半醒,窗外雨聲如滴翠。你聽到掛鐘聲響,十二點已過。
壬寅年的寒食節到了。
今天是《寒食帖》誕生於世九百四十週年。
從小到大,你身上都有著文人的習氣,說好聽些叫做浪漫,說難聽了便是酸腐。每年寒食,你都會鄭重地研墨臨寫《寒食帖》,再用火燒成灰燼,隔著近千年的時空,遙祝它生辰快樂。
書法愛好者大抵都有白月光,大部分人的白月光是蘭亭。每年上巳,數不清的書法人會臨寫《蘭亭集序》,慶祝它的生辰。
你的白月光是寒食雨。
你睡得一點也不安穩,不停地做夢又醒來。陪伴著你的是窗外的雨聲,是床邊熟悉的淡淡沉香味。
輸液的那隻手一直被謝問東握在掌心,因此並未發涼。他不時探探你的額溫,幫你擦去額角的冷汗。在你腹痛難忍時,他總能找到疼得最厲害的位置,幫你揉開痙攣,用掌心的溫度為你緩解疼痛。
他低沉的嗓音穿透你模糊又凌亂的夢境,清楚地落在你耳邊:“安心睡吧。”
等你再次醒來,天已經矇矇亮了。
燒已經退了,肚子還是難受,可已經比昨夜好了很多。
謝問東雙手環胸靠著椅背,正微闔著眼小憩,你一動彈,他就醒了過來,問:“好些了嗎?”
你嗯了一聲,撐著床坐起,他把枕頭墊在你背後,又擰開床頭的保溫杯遞給你。
你捧著杯子慢慢喝著熱水,想到昨夜的所有狼狽、虛弱與不堪,心裡有了決定。
“謝兄。”你垂眼看著被子上的雛菊花紋,輕聲道,“謝謝你昨晚照顧我,麻煩你了。”
謝問東用手背探了探你的額溫:“不燒了,怎麼還說胡話。”
你望著他,慢慢斟酌著詞句:“謝兄,你是一個很好的人,非常好非常好。你是我遇見過,最好的人。”
謝問東安靜地看著你。
“很久以前,我讀過一部小說,名叫《卡拉馬佐夫兄弟》,陀翁在裡面討論過一個問題,愛具體的人,還是愛抽象的人。”嗓子仍然發疼,你緩慢地說著,“一個醫生,他愛整個人類,致力於救治所有病人。可他越是愛整個人類,就越是不愛具體的人,他會因病人擤鼻涕而感到厭惡。這是一件奇怪的事,不是麼……”
“但其實不是的。”你說,“這其實非常正常——‘因為與夢想中的愛比較起來,切實的愛是一件嚴酷和令人生畏的事情’。抽象的愛、夢想的愛永遠是崇高的、恢弘的,可具體的人……他們會生病,會軟弱,會醜陋,會反覆無常,會無理取鬧。切實的愛需要包容,需要耐心,需要理解,沒有人會擁有這樣長久的耐心。”
你低聲說:“謝兄,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或許你愛的是人類。或許你想要的是抽象的、夢想中的愛,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模樣。你……”
你深吸了一口氣,望入他的眼睛:“謝兄,你以後不要再管我了。我也並不值得你喜歡。”
謝問東靜靜地聽著你這一通斷斷續續的長篇大論,直到你說完,他也沒有什麼反應。
沉默蔓延在你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