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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處浮著一條駭人的刀痕,卻也並不像個死人,尤其是映著頗為仁慈的、金白的日光,悄無聲息地躺在棺槨裡,眉目疏朗,彷彿午睡未醒,被一群大驚小怪的人圍住了,很是尷尬地裝起死來,不願起身和雲瀾舟相認。
雲瀾舟的目光自上而下,和他的手一樣,一遍遍地撫摸著簡寧毫無溫度的身子,他的手在碰到一個更為冰冷的東西時頓了頓,緩緩垂眸瞧著,那原來是他親手給阿寧套上的玉鈴鐺,這個東西沒有套住簡寧,反而套住了雲瀾舟一生的鋒芒與狠戾,讓他把自己的心空出來,鋪上暖和的被子,迎接某個人舒舒服服地住進去。
在瞧見玉鈴鐺的瞬間,雲瀾舟露出了一種返老還童般的表情,好似從十六歲回到了六歲,那種近乎無辜的、孩子氣的殘忍,從他的眼眸中緩緩滲開,就如一滴墨汁滴入了水中,那雙原本就黑沉沉的瞳孔徹底的灰暗下去,無一絲光亮。
雲瀾舟俯身將簡寧抱了出來,放在一處案几上,在眾人心驚膽顫的目光下,把簡寧混亂的髮絲一根根理順,再將他臉上的血跡擦乾淨,然後抱著他離開內院,一路順著迴廊,頭也不回的走了。
其他官員自是震驚,大驚小怪地追在後面,說著不合禮法,又問要去何處,沒有一句回應,他們眼睜睜看著十一皇子由暗衛引著去了仙師大人之前住的院子,不顧勸阻,一力命人請來滄州的大夫,一個個輪流給仙師治病。
這群大夫給活人治病在行,但給死人治病就心餘力絀了,畢竟是做大夫的,不是做閻王的。
幾日下來,縱然房間引了地窖的寒冰凍著,簡寧的逐漸現出青紫色的屍身卻仍然叫大夫們嚇破了膽子,更嚇人的還是那個著名的十一殿下,揚言若是治不好這個病就要處死所有大夫,這簡直是蠻不講理,喪盡天良!
雖然還沒有大夫被處死,可已然有好幾個大夫日日夜夜和屍體同住,被嚇得死去活來,短短兩日就吵著要觸柱而亡,治不好就治不好了,被處死總比被嚇死好。
雲瀾舟對這些人的呼號謾罵毫無反應,除了掛念簡寧的身子之外,還一力的搜查著當日之事的來龍去脈。
他那個看起來很草包的二哥,實則最是惜命膽小,絕不會輕易把自己的命拿來玩笑,出行必帶侍從,這不是京都,他帶的人只會更多。
據林雪衣的回稟,二皇兄為籌捐軍糧前往長樂樓商談,不料那要捐糧的盧家並未按約現身,反而來了一群兇悍的土匪。土匪對二皇兄下手毒辣,屍身被焚燬。仙師簡寧得知此事,奮不顧身前去營救,卻終究不敵,亂刀之下,失血而亡。
荒謬到說書的都不敢這麼說。
那土匪有幾個膽子,敢對皇子動手,又有幾個腦子,敢在滄州城內殺人放火,還揚長而去。
誰放他們進來的,又是誰讓他們離開?
雲瀾舟麻木地在簡寧床前坐了三個晚上,簡寧的臉色平靜,毫無痛苦之色,但也無知無覺,恍若一塊即將回歸大山的玉,身上被禮法宮規、人情世故雕琢過的痕跡逐漸散去,眉目越發的平和舒展,彷彿前半生殫精竭慮之後,總算有了一夕安寢的片刻。
與此同時,暗衛掘地三尺抓出一夥藏身滄州的匪寇,一個個綁了,回來稟告雲瀾舟後詢問如何處置,雲瀾舟恍若未聞,自顧自地在冰床前整理仙師大人的壽衣。
暗衛們等得腿都麻了,半晌後,忽聽主子輕聲道:“剮了。”
暗衛們這才拖著兩根顫顫巍巍的大腿,出去解決那群匪寇。
只是在解決之時,玄鴉心中有個疑影兒,那些匪寇武功並不高強,暗衛們只用了十分之一二的力氣便將人抓了回來,就憑這群草包,竟然能悄無聲息的殺光二皇子身邊的禁衛軍麼?
奈何這個疑影兒只在腦中放了個屁,輪不到從嘴巴里說出來,它就自行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