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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此案背後山之高,連周臣這樣剛直的人都要心裡生忌憚。”
姜寒星卻仍是不理,不僅不理,還特意湊近了,相當挑釁。
“但你們讀書人罵我們不還有句話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然,到了你們讀書人身上,就是什麼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了。周臣或許會暫時痛苦,卻不會長久緘默,所以這次一進京,他沒有向王沛交常例。也有可能是周臣進京前,徐主事便授了意,畢竟全賭舉頭三尺或有神明,縱是周臣,也有些過於蠢。”
徐桓之看著她。
他眼瞳顏色淺淡,是十分溫和的琉璃色,日光照耀下,卻很奇異的,璀璨得人看一眼都會覺得眼睛疼,姜寒星卻仍直勾勾地望:“但周臣依舊很蠢。徐主事跟他說只有以人命為代價,清江之事才能鬧大,他便信,徐主事承諾他死後會幫他還清江這些年被盤剝得百姓一個公道還他一個清白,他便又信。是啊,他自己苦苦掙扎了三年都沒能做到的事,怎麼敢指望一個小小刑部主事能做到。不過,徐主事背後,果真空無一人嗎?”
徐桓之笑了起來:“哦,那姜姑娘可是知道我身後之人,究竟是哪位?”
那當然不。她要真知道是哪位,哪裡還用得著在這裡跟徐桓之說這麼許多的話。
姜寒星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說起來,她倒確實寧願在這裡跟徐桓之說這樣多的話,只為告訴他想捏柿子換別人,也不願意真知道他背後的那些秘辛。
那種時候,是身不由她,再沒回頭路的。
“隨口揣測一下罷了,辦案子不就是如此。”
既徐桓之已聽懂,姜寒星也見好就收。
她伸手,把徐桓之衣袖上肉眼已不怎麼可見的熒光痕跡撣去:“不過,周臣這案子這樣結,王沛絕不可能滿意我知道,大人再一再二的忽要我這樣結是想我背鍋,我也知道。話說,什麼窮鬼索命,也是大人叫沈環放出來,誤導我的吧?”
樓上有人開窗子,窗欞上的細雪飄落下來,落了姜寒星滿肩。
徐桓之也伸手幫她拂了去,:“姜姑娘也說了是窮鬼,惡鬼索命,哪裡有隻一條便止的呢。”
有靠山的跟他們沒靠山的能一樣,人家就算是聽懂了,手上也有折了一百八十股粗麻織就的極韌的網,又哪裡會怕她一尾才拇指粗小魚去死破。
何況他還知道她並不敢這樣。
姜寒星心中微氣,卻也顧不上再同他爭執,因為他都明明白白告訴她了:
窮鬼索命,不止一條。
姜寒星原一直只當沈環是想恐嚇她,好叫她在此事上作罷,後來發現她絲毫不動容,也就算了。如今徐桓之這麼一說,她才驀然察覺其蹊蹺:
她絕不是會信鬼神之人,徐桓之不知,沈環難道不知?
那他為何還要這樣說?
因為這話本就不是說給她聽的。
那又為何如此明顯端倪,當時她竟一點沒察覺?
因為她哪兒知道他沈環如今竟如此有本事,能混進東廠衙門就算了,還能同徐桓之這樣人勾連起來,只為忽悠她!
姜寒星心中氣再添,卻也只能由著它再添。詔獄裡可能還要再出事,她必須得知道衙門裡如今情況,偏她還從昨晚出詔獄一直腳不沾地到現在,沒到衙門裡去過。
姜寒星扭頭便走,而後果不其然,衚衕轉角處,正撞上並沒離開的吳荃。
“那個寒星,我只是……”
吳荃一見到她便想說什麼,姜寒星並沒讓他說,她扯過吳荃袖子問:“這兩天,吳兄有在衙門裡聽見過什麼傳聞嗎,比如,詔獄裡有人死得莫名,惡鬼索命之類?”
話是詔獄裡說的,不是給她聽,那自就是給詔獄裡其他人聽。人言畢竟可畏,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