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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逐染忽然想起楊暉大雨中的控訴和獄中的詛咒，又想起南州常年來的水患。
南州本就多雨且地勢低窪，朝廷連年來都會在雨水季之前提前做準備，可還是幾乎每年都會水患成災。
戶部就會撥出銀兩賑災，救濟百姓，可若如楊暉所說，那南州每年的水災就另有隱情。
官官相護，層層剝削。
蛀蟲遍地。
所幸父皇近些年來已經開始著手啟用寒族新貴，打壓舊貴族。
怕是也意識到了舊世家壟斷朝堂的弊端。
只是……
太子他背靠沈家和陳家兩大世家，對世家有所倚仗，那就必然不會削減他們的勢力。
世家倚仗著太子，不僅不會沉寂，甚至還可能再上一層樓。
就如當年先皇打壓下卻倚靠晉王乘風直上的沈家。
不知道現在的父皇回頭去看，會不會責怪當年給予沈家與皇室抗衡權力的自己。
衛逐染長嘆一口氣，楊暉聲聲泣血的詛咒彷彿還在耳畔。
“覆了衛氏的天下，還世間清明。”
暴雨如注，楊暉說的南州餓殍遍地的場景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衛逐染不禁在心裡問自己：寧朝的未來，衛氏的江山百姓，真的要交到太子和舊世家的手上嗎？
只希望今年的雨，不要下得太大太久了。
這場雨下得猛，到後半夜的時候才逐漸轉小，但並未停止。
西丹的使臣團啟程的時候，還在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衛逐染撐傘去了郊外長亭，孜亞在楊暉一事上幫了她，她該來送送的。
她到的時候，人還挺多的。
雅諾和衛臨風自然在。
太子奉了皇帝的命令來相送，撐著傘站在孜亞身前，傘下還站著衛鈺瑩。
秦息一身紅色的喜服乖順地站在孜亞的身後。
雅諾將一個小匣子遞給孜亞：“王兄，這是我為母后做的護身符，還請你帶回給她。”
孜亞將匣子收起來，寬厚的手掌拍了拍雅諾的肩膀，難得語氣柔和：“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雅諾重重地點頭，揚起了她向來明媚張揚的笑容：“那是自然。”
眼眶卻難得見了紅。
寬大衣袖下，衛臨風的手勾上雅諾的手，安撫地輕輕拍了拍，隨後緊緊握住。
動作雖小，可在孜亞的眼皮子底下，也很難不發現，他唇邊勾起笑意又很快收回，並未戳破小兩口的把戲。
注意到撐著油紙傘在不遠處站定的倩影。
孜亞開口喚她：“祈西悅公主也來了。”
衛逐染邁步走過去，笑道：“也算相識一場，王儲還幫過我，今日啟程回西丹，我來送送。”
“一路平安。”
孜亞道：“多謝。”
他又重複了一遍：“多謝。”
太子的眼神黏在秦息身上似的，孜亞微微側身擋住了視線才讓他回神。
兩人對視了一眼，眸中皆有暗流湧動。
微微點頭，像是達成了什麼交易。
太子道：“王儲一路平安。”
衛鈺瑩也開口道：“秦息，一路平安。”
孜亞拱手：“多謝各位相送，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孜亞就在此與諸位別過了。”
秦息也跟著行禮，隨著孜亞的腳步離開了，沒有回頭。
西丹的車馬啟程，緩緩行出了眾人的視線。
衛鈺瑩惡狠狠地瞪了衛逐染一眼，罵道：“都怪你秦息才會和親，哼。”
甩了甩袖子，轉身就上了馬車，路過衛逐染時還撞了下她的肩膀。
衛逐染伸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