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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安穿過花園走向正殿時才發現,暗衛已將四周團團包圍,或許因她無性命之危,暗衛也都沒有現身。
她握緊了還在發抖的手。
太弱了。
她太弱了。
這麼多人在她周圍,且不論好意歹意,哪怕不論襲擊者和保護者都是自小天賦卓絕又苦練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出眾之輩,她也難以不介懷自己竟然一無所察的事實。
她咬緊了牙,剋制不住繁亂的思緒,沒有去正殿,拐向了去後山的路。
柔安在崖頂站了很久,一直站到日落月升,漫天繁星。
“這倒是一個防備偷襲的好地方,四下空曠,誰來都看得分明。”
靳玉在她身側站定,遞給她一大隻油紙包裹的雞腿和一皮囊水。
“你來,我就沒看到。”
柔安被烤肉的焦香引動,才察覺自己已飢腸轆轆,將雞腿接了過來,卻沒吃。
靳玉看她,沒催促趁熱吃掉,只道。
“你為這個,不吃不睡,夜半吹風?”
柔安也看他,他的話裡倒沒有責備,只是單純的發問。
“我想練劍,可我的手在抖。我想停下無用的亂想,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開闊的地方,我想做些什麼,可我又想不出能做什麼。”
她平靜地說完,停了片刻。
“我該做什麼,你能告訴我麼?”
“做你想做的就是。”
靳玉脫下外跑,隨手披在她身上,又拉起她的左手,挽起洇出血跡的袖子,手臂上赫然一道深長的傷口。
他看了她一眼,撕下乾淨的衣角,拿過水囊,沾了清水,將傷口清理乾淨,又掏出傷藥,手指一敲瓶底,倒了半瓶上去,激得柔安臉一緊。
柔安疼得咬緊牙,卻不喊疼,避開了他的視線。
等他包紮完,柔安才舉起已經涼透的雞腿,張口欲咬,又被他拿走,隨手丟到了崖下。
一隻夜鴞厲鳴一聲,一口接走了天降的晚餐。
“……”
柔安轉回視線看靳玉。
“你不是說我該做想做的事?我想吃,你卻搶走了。”
“你吃不得油膩,要吃就回去。”
她定定看他片刻,忽而轉道:
“我生平從未羨妒他人,頭一次生妒心,就是為你。”
他平靜地看回來。
“就為我能吃烤雞?”
“……”
她想一如尋常地與他鬥幾句嘴,但嘴角無論如何都扯不起一個弧度,垂下眼看到他被撕破的衣邊,輕道:
“為你從來不疑不懼。”
“你會因為有疑有懼而抬不起劍麼?”
“自然不會!”
“那不就夠了。”
柔安抬頭。
“你想聽我說什麼?心懷疑懼又如何,你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在做什麼就夠了。”
最後,柔安還是先空著肚子和靳玉去正殿見了等候已久的白仁心。
他看到被靳玉處理過的傷口,皺了皺眉,責備地看了柔安一眼:“藥用得多,也未必傷就好得快,不疼麼?”
她看靳玉:“疼。特別疼。”
白仁心看看她,又看看面無表情的靳玉,不好干涉二人之間的口角,只又拿了一瓶出來,遞給靳玉:“藥材搜尋不易,還是省著些用為好。”
柔安中途截下,塞進袖子裡,不看靳玉:“不敢勞動。”
靳玉不無不可。
柔安與白仁心道謝過便起身回房,靳玉也跟了出來。
一路上,二人無言。
柔安走到房門前,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