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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評是在一片沙灘上醒過來的。
除了眼睛,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不適感,他伸出手,顆粒狀的物體從指尖滑落,帶著未曾散盡的日光餘溫,抬起手時也覺得身上暖融融的,恐怕是太陽還沒下山。
他緩慢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微微沉默了下,輕輕吐出一口氣。
記憶裡的最後一幕還停在神色癲狂的修託臉上。他那時清晰看見對方的身後有個朦朧模糊的影子,身形掩蓋在破舊兜帽之下,頭戴黑色尖帽,手持巨大的鐮刀,陰冷氣息撲面而來。
……死神?
爆炸聲就響在耳側,沖天火光幾乎劃破夜幕,灼燒感逼近身側,喉嚨也脹痛不堪逼得人連咳不止。
彼時的紀評指尖摸著符咒,卻還有心情想著要嘗試問問修託是否留存理智。
他當然沒有得到答覆,修託在火焰裡變成灰燼。瑪瑙早已化出原形嘗試捲住他跳入海里,向來無所畏懼的“汙穢”生物圓睜著八隻眼睛,先他一步預料到了危機,恐懼體現在顫抖的每根觸手之上。
符咒在指尖燃盡,點點星光散開的同時,虛影漠然舉起手,巨大的鐮刀像是一輪彎彎月亮,貫徹天地,要宣判生靈的生死。
紀評清晰的看見了這一切,溫熱的液體從眼邊滑落,伸手一摸,是粘膩的鮮血。眼前的一切漸漸充斥上血色,他和瑪瑙一起墜入海中,冰涼的海水灌入口鼻,窒息感蔓延上全身。
記憶到此為止。
紀評揉了揉眉心,心情頗好的自言自語:“第二次死亡,唔,第二次死裡逃生,值得留念。”
雖然事發突然,但工匠先生應該會顧及船上的其他普通人,大家又都沒睡,想必也來得及跑路,不會出事。
……唯一遺憾的就是留在房間裡的雜物多半保不住了,幸好符咒是貼身攜帶的,否則這也太虧了。
他指尖往衣袋裡搭了搭,摸到了小瑪瑙。對方輕輕一動,順著手指爬上手背,表示自己狀態很好。
紀評和它商量了借視野的事情,打算先看一看周圍是什麼情況,聯絡搭上的瞬間眼前卻還是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鹹腥的海風撲面而來。
……?
遇事不決,就問邪神。
紀評揉了揉空蕩蕩的肚子,讓瑪瑙幫忙抓點魚上來,然後開始搖人。結果搖了半天都是無用功,連調味料都要不到了。
他摸著黑給魚剝鱗以及開膛破肚,從側面摸到了幾根細長的柔軟東西,像是海兔那樣的觸角……估計是哪個他不認識的水生生物。
水生生物的鮮血流淌在指尖,紀評開始在地上畫紋路。除了第一次,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麼複雜的事情了,每次都是試探性念念禱詞問幾句,從不會如此莊重。
他回憶起當年在陵墓看見的祈求儀式,指尖流暢的在沙灘上勾勒出線條和對應符文,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畫錯行,但在落筆的瞬間,聽見了熟悉的輕柔囈語。
……這不是能聯絡上嗎!
紀評又好氣又好笑,他剛剛還以為自己不是在普通沙灘上,而是落入了什麼與外界隔絕以至於神明都無法投注視線的絕境,都快要發愁怎麼絕境求生了。
有冰涼的觸感拂過眼睛,囈語並不吝嗇的分享了有關神明的部分常識,表示這是直視後的腐蝕,只能等待時間慢慢恢復。
紀評正要反駁他此前見過神明,轉念一想,第一次桃花源裡是刷了神明體驗卡,第二次在夢境裡後半段又是全程目盲,只能無奈提問:“那要多久?”
顯然,就連偉大的邪神都無法對這個問題做出確切答覆,只含糊表示至少三月。
紀評發誓他下次一定乖乖閉上眼睛,轉而道:“祂的目標是群星。”
潮水聲起起伏伏,海浪拍打著沙灘又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