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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臉上有一種與這冬日寒雪不相符的喜氣，這裡不是京城的內城，人多而繁雜，勞苦了一年，一日一日肩上壓著生活的重擔，而今日是例外的，每個人，這時候彷彿都把那些煩難事情忘了，也不去想明天要做什麼，都在笑著。
昨天原來想問文飛件事，卻忘了問。
&ldo;我和巫真預備了兩色繡品，一對碧紋鴛鴦瓶做賀禮，你看合適麼?還要不要再添?&rdo;
&ldo;不必再添……你們是我請來和客人，你們不管送什麼，都不會入文夫人的眼。&rdo;
他的口氣不無諷刺。
文夫人?我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這個文夫人，當然不是文飛的親娘。文夫人是他父親的原配正房夫人，而文飛是庶出，與她自然不可能親近。而且，文飛在家中地位如此尷尬，他父親對他漠不關心，簡直象對撿來的野孩子一樣，只怕與這位文夫人也脫不了關係。她有自己的兒子，看著文飛和文飛的親娘自然如同賊人仇人。
可是能說她錯了嗎?
我雖然我覺得文飛經受的一切太不公平，可是換了我是文夫人，丈夫在外風流，還將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帶進家中來‐‐她也不容易。但往她心上扎刺，讓她痛苦憤恨的，其實應該是她丈夫才對。
她不能對她的丈夫做什麼，所以她的妒恨，她的不滿就只能衝著文飛母子渲洩。
明明是男人做的錯事，卻讓女人和孩子為此付出代價。
這世上不是沒有專情的男子，我的父親就對我的母親一往情深。雖然她已經走了那麼久，可是在父親的眼中，心中，她還在他的身旁，在他的心裡，一刻也未曾遠離。
我輕聲說：&ldo;我還備了一點其他的東西，是想……想給……&rdo;
我覺得臉上發燒，下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文飛眼一亮，噙著笑，溫柔地問：&ldo;是想送給我母親的?&rdo;
我把頭轉到一邊去，沒承認，也沒否認。
我原本覺得如果見著文飛的母親，空手不太好意思，準備禮物只是出於客氣和禮節上的考慮，可是現在……似乎變成了別有深意。
細碎的雪片擦過臉頰，一股沁涼。
也許不是雪片太涼，而是我的臉太燙。
&ldo;你放心吧，母親她性子溫和，心地也善良，一定會喜歡你的……&rdo;他也不太好意思，越說聲音越低，我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一向鎮定自若的文飛，竟然也露出些羞赧的神情，臉頰上搽了一抹胭脂。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喜事 八
巫真買了幾枝絨花，一盒胭脂，還有一些細碎的小珠子，她揀得仔細，說想串個珠飾。我給她出主意，看著紅色，米色，還有琥珀色的碎珠都很好。可是巫真卻搖頭，挑的是白色，還有深綠色的。
賣小飾物的攤子旁邊，我看到一個賣燈籠的，攤子上還插著幾支竹葉竹枝做的風車，極為玲瓏精巧。
&ldo;你喜歡?&rdo;他輕聲問。
&ldo;挺別致的。&rdo;
他搖出錢來買了一支，微笑著遞了給我。
&ldo;多謝。&rdo;
&ldo;又不值什麼。&rdo;
竹葉摘下來後明明該變黃的，這竹葉看起來已經壓制幹過，顏色卻青翠依舊，雪花落在上頭，綠白相映，份外晶瑩。
許久之後我還會想起這一天‐‐也許因為，快樂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