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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峰沒有想到,是日下午,爺爺居然被阿雪護送著,搭車來到太平湖剛被夏氏買下的度假村。
阿雪彎眉笑眼對梁峰道:“我和我姐的精品咖啡烘豆師,現在也是茉茉的供應商了。茉茉說第一批豆子已經到了,我正好來培訓楊寨這裡的咖啡師。爺爺窩在村裡多無聊,我當然要帶上他啦。”
梁爺爺揉了揉被小破面包車顛麻的腰,深吸一口初夏湖畔的清新空氣,眯眼打量周遭環境。
白髮蒼顏的老人家,秒變出來春遊、看啥都新鮮的好奇寶寶。
夏茉正在隔壁的湖鮮餐廳,和唐總一起,陪著夏鵬程考察主廚團隊,以便理順度假村擴大升級後的高階餐飲怎麼弄。
她收到阿雪的簡訊,立刻拉著夏鵬程過來。
“爸爸,梁爺爺打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的,現在和我一樣,都混軍事網文圈。”夏茉後半句帶著諧謔的親近,忘年交即視感。
梁爺爺樂呵呵道:“對對,謝謝你推薦的幾本,比小峰唸的那些神啊鬼啊的,好看。”
梁峰腦門上的三條黑線剛冒了個頭,對面的夏鵬程,已經露出比女兒更有知音感的神色。
“梁叔,我也是當兵出身。”
梁爺爺老眼一亮:“啥時候?哪支隊伍的?”
“比老爺子您晚十幾二十年吧,九江軍分割槽的。”
梁爺爺粗略一算,問道:“參加過98年的抗洪?”
夏鵬程明顯動容起來:“怎麼會沒參加過呢!”
“喲,快說說。”
“當時,吉普車、大卡車、小沙船,往決堤的口子去堵,都沒用了。我就跟著團長去長江上徵用駁船。近百米的大船、幾千噸的載重啊,裝上石頭沉下去,照樣堵不住洪水。最後,只能官兵們,一個個活人,跳下去,前面幾排結成人牆擋水,後面的人,發瘋一樣堆沙袋,再後來是抱著鋼管扎入水中攔洪。”
梁爺爺白眉微蹙:“我在電視上看到坐鎮九江的,是南京軍區的首長,董萬瑞。”
夏鵬程驚歎:“老爺子厲害啊,二十多年前的戰鬥總指揮,記得這麼清楚!”
梁爺爺道:“當過兵的人,和部隊的感情,是一輩子的,不管和哪支部隊。”
夏鵬程點頭:“董首長的兒子也在,是尖刀排的排長。父子倆一起跳進洪水裡堵缺口。老首長六十啦,真是一條響噹噹的硬漢,我們還有啥好猶豫的,二話不說跟著跳。”
夏茉瞪大了眼睛,她知道爸爸是部隊轉業軍人,但今天是頭一回聽爸爸說起抗洪的事。
“你,你們不會被洪水沖走嗎?”夏茉脫口而出。
“怎麼不會,”夏鵬程緩緩道,“我那天,眼睜睜看到上游的漩渦捲走一個小戰士。好在附近的老百姓有點子,弄來很多臺捲揚機,把浪打散,衝擊力就沒那麼大。要不然,你老爹我,估計也是被捲走的那一個,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你嘍。你是99年底出生的,我們給你起名夏茉,也有紀念98年夏末那場抗洪經歷的意思。”
一陣肅穆的安靜氣氛,包裹著在場的老老少少。
被西沉紅日映照的湖水,金光迷人,又平滑如鏡。
近在咫尺的觀者們,卻彷彿從此時此刻的寧謐湖山,看到了彼時彼刻的咆哮江河。
更清晰的,則是江河之中,那些肉身渺小、但精神偉大的抗洪軍民們。
終還是梁爺爺先打破沉寂。
老人家看著已經紅了眼圈的夏茉和阿雪道:“穿上軍服,不管前頭是槍炮,還是洪水,衝就是本份。老百姓對我們也是豁出性命的好啊,迎著洪水運來捲揚機的九江老鄉,和我當年打仗時看到的那些不怕流彈、抬起傷員的擔架就跑的老鄉,一樣都是英雄。你們小年輕,也不用一聽這些舊事,就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