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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所獲。水流很急,打撈隊員們都認為生存的希望很小。」家奴唉聲嘆氣,「雖然因為有水不至於摔得粉身碎骨,但從那麼高的山頂跳下來,一定會被水拍到休克。再加上現在是寒冷的冬天……」
阿格里皮娜默默聽著,問道:「尼祿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狀況不太好……」家奴說,「據說大人總是盯著一隻黑手套,一會穿上一會又摘下。這幾天他不吃不喝,什麼都不做,就只重複這一個動作。」
阿格里皮娜的棕眼睛發出冷峻的光。她凝重地說:「別讓他過來了,我允許他透過悲痛和死去的愛人再享受一天的二人世界。等到明天火葬之後,我會親自從屋裡把他拽出來。」
家奴點了點頭,將黑鐵打造的葬鞋套在克勞狄烏斯腳上。
……
入夜,化好妝的皇帝裝殮完畢,擺在宴會廳的正中央。
黑喪服的奴隸們往地上潑水,再掃淨地面。女奴把白蠟燭插遍燭臺,餐桌布和門簾都換成黑色。家奴指揮一幫年輕力壯的男奴,在庭院豎起石膏像和神龕。廚師們生起柴火,往烤乳豬的肚子裡裝藏紅花和水果,用於供奉冥神。
他們在為明日盛大的葬禮做準備。
阿格里皮娜站在按照克勞狄烏斯面孔製作的石膏像前。她盯著石膏像,一臉沉思的表情。忽地,她抬手,用絲帕擦掉落在石膏上的灰塵。
「石膏像和棺材上絕不能落一粒灰塵。」她出聲訓斥奴隸,「明天會有數不清的貴族在石膏像前悼念,他的棺材會一路接受跪拜,一直送到廣場火葬。如果連這兩樣都髒兮兮,人們會嘲笑皇室的。」
一名聽話的女奴拿起絲布,走去宮殿擦棺材。兩個奴隸用砂紙打磨石膏,再拿濕抹布擦淨。
阿格里皮娜叫來家奴:「司葬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包括演員和樂師,他們個個精通歌唱和七絃琴。」家奴說,「火葬之後,會在劇場舉辦角鬥士競技。勝出的角鬥士會得到消除奴籍的待遇。但是……」
阿格里皮娜斜去眼睛,「但是什麼?」
「用來陪葬的淚瓶還沒準備好。」家奴小心翼翼地說,「但現在……公主還不知道主人去世的事實。」
淚瓶是一種細頸玻璃瓶,是殉葬品。淚瓶要裝逝者戀人或親人的眼淚,並和逝者一起放進棺木。羅馬人相信,有了淚瓶,就算逝者去了冥府,也會有親愛的人陪著;等到親愛的人百年之後,也會跟著淚瓶回到逝者身邊。
家奴埋著頭,不敢看阿格里皮娜的眼睛,輕聲問道:「除了公主,主人還需要您也為他流幾滴眼淚……」
阿格里皮娜斬釘截鐵地說:「我的眼淚早就流幹了,它們都在我第一任丈夫的淚瓶裡。等我死後,我要去他那邊……」
話音未落,一名女奴慌慌張張地飛奔過來。她跑得太急,跑掉的一隻鞋趿拉在後面,鞋帶還綁在她的腳踝上。
這是剛才去宴會廳擦棺材的女奴。
沒等阿格里皮娜開口,家奴率先斥責道:「皇室的奴隸怎麼能變得這樣狼狽?」
「主……主人……」她叫喊道,「棺材……棺材裡有動靜……」
阿格里皮娜的面色驟然深沉,深陷的眼窩中一片黑翳。
「一定是冥神顯靈,我去看看怎麼回事。」她一邊有條不紊地朝宮殿走,一邊對奴隸吩咐道,「替我把門窗關上,所有人都不準靠近。卑賤的奴隸不得觸犯神明。」
宮殿的門窗全部關闔。阿格里皮娜走到棺材前,四周儘是靜止的白燭光,密集得象坐落海底的珊瑚絨毛,顯得十分聖潔。
棺材裡傳出咚咚聲響,棺材蓋隨之一震一震,灰塵從縫隙間簌簌而落。這個聲音彷彿反彈的皮球,在殿堂的牆壁和支柱間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