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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馬已經很冷了,榕樹的樹葉時不時就結滿冰霜。奴隸們開始在後院挖地窖,準備在即將到來的冬天裡儲存冰塊。
女奴將廚房畜養的雞趕出來,用毛刷清洗圈養家禽的籠子以防止雞瘟。
羅德躺在榕樹的枝杈上,身上蓋著一件柔軟的羊羔皮。
他穿著舒適的便裝,被樹縫間溜進來的陽光刺激得眯起眼,經常包裹皮手套的手此時光裸著。他看上去沒什麼精神,一副充滿惰性的模樣。
這是羅德回家的第七天。
尼祿吩咐他不要再去訓練場,並對他的飲食做嚴格的監督。為了防止伏擊,尼祿連門口都不讓他接近,榕樹已經是羅德活動的最遠界限。
於是羅德整天無所事事。
一群被釋放的雞咕咕叫著躥到榕樹下,不時有幾個撲稜著飛起,揚起一層黃色的沙塵。整個庭院堪比家禽市場那樣喧鬧。
羅德昏暗的眼瞳掠過一點亮光。他屈膝坐起來,瞥見樹下一群低頭啄地的雞,嘴角扯出一個玩味的微笑。
他忽然跳下樹,雞被他嚇得亂飛,為他讓開一個圓。
他的頭髮上沾了幾根棉絮般的雞毛,他也不在意,徑直走去廚房拿來一筐菜葉。
打掃庭院的奴隸紛紛投來古怪的眼光,但不敢聲張。
羅德擼起袖子,將菜葉全部揉碎,再撒到地上餵雞。
他蹲在地上,這時一隻公雞一邊咕咕叫一邊撲騰著翅膀飛跳到他背上,啄起他的一縷頭髮。
尼祿從元老院回來,一進門就看見這幅有點喜劇色彩的畫面。
羅德很敏銳地抬頭,沖他招了招手。他的小臂上還掛有一些碎菜葉,頭髮亂糟糟的粘著雞毛,整個人都蹲在飛揚的塵土裡。
尼祿只覺得莫名心痛。
羅德站起身,用天井裡的水洗手。他甩掉手上的水珠,沖尼祿微微一笑,「回來了。」
尼祿酸著鼻子,點一下頭,「嗯……」
羅德輕巧一跳,就跳上榕樹。他背靠樹幹,用下巴指了指樹間說:「愣著幹嗎?上來吧。」
尼祿卸下披風,跳到樹上緊挨著他。他順著乾燥粗糙的樹枝摸過去,挽住羅德微涼的、濕漉漉的手。
羅德掃過他略顯疲憊的臉龐,「怎麼這次在元老院待了這麼長時間?元老們對你的攻訐沒有消減嗎……」
尼祿的語速快得不像話:「……已經很少有人指責我了。」他的眼睛久久低垂著,多少有點躲避的性質。
羅德瞭然地說:「你不必為了留我而欺騙我,尼祿。」
尼祿握緊他的手,急匆匆地辯解道:「是真的!請你相信我……」
羅德抽回手,抱著雙臂,眼睛來回打量他躲閃的神色。
尼祿結結巴巴地補充一句:「……是真的,羅德,你不要為我擔心……」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眼睛飛快地眨幾下,覆蓋在鼻樑上的一小片雀斑微微顫動,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他心虛得,就象一個對著神像許下空願的教徒。
羅德轉移了視線,沒有再難為他。
他交疊起雙腿,姿勢頗為隨意,「身為火事總長,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巡邏了。也許我手下的火警都快忘了我到底長什麼樣子。」
尼祿連忙應道:「我已經替你督促了火警隊的工作,由每夜一巡增加到早晚兩巡,給住在高樓層的居民配備了水管和鉤耙。我還勒令所有的燃料商必須出示買賣合同,這樣能監督人為縱火的惡行,還能讓燃料生意更規範。除了神廟和劇場,羅馬沒有任何不必要的火種。」
羅德看著他,毫不吝嗇地誇獎道:「不愧是行政官。」
尼祿蒼白的臉上浮現一層淡淡的酡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