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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的默契往往不在什麼天崩地裂的瞬間,而是那平平凡凡的一顧秋波。
李惑看了過去,梅瑾萱收到了這個眼神,只在剎那,她已明白他的心意。
寬赦李慧?
梅瑾萱眨了下眼睛,遮掩自己眼中的志得意滿。
巧了。
她——也正有此意。
隨即她抬手向前虛扶起:“慧哥兒快起來。”
梅瑾萱話音剛落,劉寧海就小步上前把李慧扶了起來。
梅瑾萱帶著心疼地語氣說:“你且放心。今日在這裡的,都是一家子骨肉親人,斷不會讓慧哥兒你蒙冤。”
說著,她回眸看向皇帝,柔聲上諫:“陛下,現在既已辨明真相,不如儘早下旨,還慧哥兒以清白。讓他能早早回家,也是安了裕親王和裕親王妃的心啊。”
李惑上一秒起得心思,下一秒臺階就給鋪好了。
他對著梅瑾萱會心一笑,點了點頭,剛要開口,沒想到不等他把話說出來,下面就有人不幹了。
“婦人之見!”
渾厚的男人嗓音,在大殿裡迴盪。
引得在場許多人都眉頭一緊。
不光是捱了罵的梅瑾萱輕輕撇下嘴角,連她旁邊的李惑也目露不愉,冷眼看去。
就見和親王大馬金刀地站在原地,指著梅瑾萱毫不客氣地說:
“陛下!萬不可聽信這些愚婦所言啊!”
聲如雷霆、義正言辭的呵斥聲中,梅瑾萱閉了閉眼睛。
吱——
紫檀木椅子扶手,被染著蔻丹的手指用力拽緊,巨大的力氣讓扶手和座板之間的榫卯結構都發生偏移,發出不大的聲響。
她深吸一口氣,在心裡不停念著:我不氣,我不氣,我不和傻子生氣......
梅瑾萱自認出身卑微,受盡白眼嚐盡冷暖,應該很有幾分唾面自乾的風度。
可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好日子過多了,別人大部分都是捧著敬著,讓她飄了。今天來這麼一個屢屢往她臉上踩得,總說些“婦人”“愚婦”之詞的人讓她肝火大漲,總覺得胸腔裡積攢了滿腔的毒液,想要噴到他無知自大的醜臉上!
這邊梅瑾萱還在勸誡自己,努力忍耐,但那邊已經有人忍不住了。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淑寧大長公主鳳目橫掃,涼涼發問。
和親王沒想到,自己身邊的淑寧竟然回話。但他毫不退讓,反而氣勢更盛。
就見和親王挺直了腰桿,腦袋高高揚起,如睥睨之姿般回道:
“就是字面意思。”
“不過是一面之詞,下藥的人還沒有找到,就能讓李慧撇清嫌疑嗎?而且就算李慧不是下藥的人,難道他就沒有幹那不要臉的事?”
說著,和親王朝皇帝抱拳:“陛下,肖瀾聲雖然只是七品給事中,但到底是朝廷官員。李慧這兔崽子所做之事,就是侮辱朝臣,侮辱陛下的臉面,焉能輕輕放下!”
他向李惑微微彎腰,擲地有聲地說:“請陛下務必嚴懲李慧。既是正國法,也是正家法!李家決不能再出此等放肆妄為之後嗣!”
和親王這一套說辭下來,放到外面,都得引得文臣大儒們揮毫作賦,涕淚漣漣了。
但現下在兩儀殿裡,在座的不是姓李的,就是嫁給姓李的,誰不知道誰啊?面對和親王這番正氣凜然,大義滅親的話,就反響平平。
不說李慧滿眼怨恨,對於這個大伯非常失望,就是恭親王——這個也想給裕親王使絆子,搶位置的人,也對和親王很是無語。
真無語。
一副“他三叔不想說話”的表情,耷拉著自己鬆弛的眼皮,站在旁邊裝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