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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上巳日,東街總少不了販賣香囊的小攤。
彼時他們看過那番熱鬧,轉而接著挑香囊。
原本天色還不算太晚,他還該在街上再逛一陣才會回府的。
只是逛著逛著,忽而想起前幾日,王叔曾同他約了酒,既是長輩,軍中一路過來又得此人諸多照拂,自不可能爽約。
於是便想拉著兄長一塊折返去王守府上喝酒。
但裴玄卻記掛著晚些時候街上潑水祛災的熱鬧,出言婉拒了。
見他既不想去,這也並非他的約,裴遷便沒勉強,隻身前去府上赴約。
後來酒過三巡,王守原想留他過夜,好說歹說,說是他若不回府,裴玄必會上門來找,最後王守還是將他放回去了。
一入府門,裴伯便叫了他哥將他抬回他自己房間。
他那時早已醉得不成樣子,府上沒什麼下人,因他這番醉酒,倒是折騰了好一陣。
第二日他直睡到晌午才醒來,將自己簡單收拾了下,便很快去書房找了裴玄。
昨夜挑的香囊繞在指間漫不經心甩啊甩,最後順勢甩入這人懷中,而後朝他伸出手來,少年的語氣帶著幾分雀躍和期待,‘哥,我的香囊呢?’
裴玄並未去拿被扔到懷裡的香囊,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只淡淡回了兩個字,‘沒有。’
沒有?
裴遷昨夜見他挑了一個香囊,現在卻跟他說沒有,哪裡肯信。
‘胡說,你昨夜分明就挑了一個。’
那人依舊看著書,神色顯得不慌不忙,“丟了。”
‘丟了?’
裴遷滿臉的不信,忽然間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揚起抹不懷好意的笑來,暗戳戳道,“哥,你不會把香囊偷摸給了哪個姑娘吧?”
但他哥還是好好地看著書。
於是他賊心不死,湊近些看,這人的耳骨紅了。
到底是他兄長,他也沒戳破,只大搖大擺要出門去,邊走還邊嚷嚷道,‘看樣子,我快有嫂子了。’
可此後數日,卻並未有動靜,久而久之,他也就將這事忘卻了。
那夜裴玄與他酒後道此事,他忽然間想起這麼一檔子事來,便也順嘴問了句,‘所以哥,那年上巳日的香囊你給嫂子了?’
裴遷沒等到他的回應,但只看他那副神情便也猜出來了。
*
給裴遷挑的香囊確實到了蕭若蘭手上,但不是經他手送的。
他找到先前那兩個行騙的乞兒,讓他們將這個香囊作為回禮送給了她。
一方面香囊裡混了香草,有驅邪之功,於身體大有裨益,被認作祛災的兆頭。
公主殿下久在深宮,金枝玉葉。
見了這麼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既新奇又喜悅,同兩人道過謝後當即便掛在了腰間。
……另一方面,想叫她覺得,一片善心,值得。
再後來,柳枝沾露,一片歡聲笑語中,他希望這人,祓禊祛災,一生順遂。
*
或許是手中這碗粥太暖,又或許是眼前人眉目如畫,他忍不住吐露往事,“父親戰死那年,我七歲,言川四歲。”
“他出徵的前一天才給我取了字,他說我們裴家乃是將門,我與言川,日後都會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所以他給我取字行遠,予我數不清的期許。”
“可是後來,沒多久,他便帶著汙名戰死沙場。”
“裴府日漸衰敗,直至最後,我變賣所有家產,帶著幼弟流落街頭。”
“父親死的那日我便知道,長兄如父,我這個兄長無論如何都得把幼弟養大。”
“不僅要把言川養大,還要光復門楣、為父親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