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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真是髒死了。
出了會所之後，遲覓就氣得跺腳。
她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
封承鈞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面。
「遲覓，對不起……」
「你是不是要生氣了？」
「你最近一直都不理我……」
「你和小叔，關係還好嗎？」
「我聽說他去芬蘭了，他最近不在家吧……」
「你可得繼續幫我保密，別讓他知道。」
他一直想和她說話，但她並不搭理他。
似乎只是想儘快離開這裡。
封承鈞一臉傷心，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遲覓。」
遲覓走出酒吧街，回頭看了他一眼，「沒生你氣，我只是受不了那男人。」
封承鈞有些慚愧地低著頭，「這錢我會慢慢攢起來還你的。」
遲覓停步，走到他面前，忍不住就用手提包給他懟了一下。
「我說你啊，你好歹也是封家的人，怎麼搞成這樣子？」
封承鈞苦澀一笑，說：「姓封的人，不也是人？」
遲覓忽然覺得他也挺可憐的，一時也不好再繼續責備他什麼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一個向下的漫長臺階前。
兩人相繼坐了下來。
城市華燈閃爍，夜晚的行人越來越少。
已經兩點多了。
遲覓看見附近有一個自動販賣機。
她問：「你喝啤酒嗎？」
「呃、喝的……」
封承鈞覺得奇怪，他們以前喝過那麼多次酒，怎麼還問這個？
但好像，這問題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遲覓起身，去自動販賣機裡買了兩瓶飲料。
一瓶罐裝啤酒給封承鈞，一瓶無糖的茶飲料給自己。
封承鈞接過啤酒，「謝謝。」
遲覓沒打算和他解釋什麼失憶不失憶的事情。
不過，這一出之後，她倒是理清楚了，為什麼自己會給封承鈞留那種備註。
她差點還以為，自己背著封詣尋在搞什麼背德刺激呢！
想到這裡，她喝著茶飲料，心情還是放鬆了許多。
封承鈞喝了半罐啤酒，想起今天的糗事。
他滿臉沮喪，不由自主地對著遲覓吐起了苦水。
「我不明白，到底要去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人滿意。」
「小時候，我完全沒想過，自己要做什麼。」
「我爸和我媽都學醫，我也就學醫了。」
「可後來他們跟我說，我得成為像爺爺那樣的人。」
「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的。」
「我媽說，小叔是外人，他沒資格站在那個位置……」
「爺爺又沒有老眼昏花，他不瞎，他很清楚，只有小叔可以。」
「爸媽還說，我要這樣，那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天吶，他們還要給我相親！」
「我沒敢告訴他們真相，我甚至不敢去gay吧。」
「我總是努力讓自己，顯得很正常……」
遲覓轉頭看了他一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長得挺帥的，也不陰柔，五官看起來很陽光清爽。
只是如今，他整個人都像是被烏雲籠罩著。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他。
遲覓說：「你沒什麼不正常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樣子，幹嘛要讓別人來定義你呢？」
封承鈞很感動，「遲覓，認識你真好。」
遲覓只是淡淡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