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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淵把江成書安排在自己旁邊的位置,宋家二老這次也沒吭聲。
初一早上,拜祭宋家祖宗祠堂時,老爺子本意是讓宋時淵帶著江成書和孔羽,還有宋青松一起。但是拜祭時,孔羽卻說胃有些不舒服,就帶著宋青松退場了,只留下宋時淵和江成書兩人。
祖宗牌位前,宋時淵攜著江成書,如新婚夫妻,在宋家列祖列宗前上香,在祠堂的水泥地上,雙雙磕了響頭。
宋老爺子嘆了口氣,只要對外,宋家的主母還是個女人,私下裡他宋時淵願意怎麼折騰都行,他也老了,兒孫的事也不想操心了。
江成書看了看孔羽,孔羽對他點頭微笑。
他雖不在乎這些面上的事兒,但是孔羽這份情,他領了。
江成書想,這一年總算是過去了,中間雖有波折,但是人還平平安安的在身邊,這就夠了。
正月十五,兩人開車趕往雲隱寺,這座十多年不下雪的南方城市,這天竟然飄起了雪花。
他們將車子停在山腳處,沿著臺階一步一步的上去,兩人腳步未減,慢慢地走到寺廟門口。
天氣不好,雲隱寺的香客不多,他們走過曲徑通幽的長廊,來到後院,踏過半膝高的門檻,兩人抬眸,看到了正在禪室裡打坐的明禪。
江成書說:「我想和明禪師傅單獨說會兒話。」
宋時淵說:「好,我先去上香。」
江成書在禪室裡逗留了近一個小時,臨出門時,他起身對明禪雙手合十施禮:「多謝師傅。」
明禪起身回禮:「凡事切勿執迷,需得慢慢放下,才能終獲解脫,江施主,保重。」
江成書低頭致謝,接著眼神飄向遠處書案上的一個相框,那相框擺在那兒很多年了,裡面是一個帶著眼鏡,滿滿書卷氣的青年。
明禪眼神追過去,有幾秒鐘的失神,隨即抬頭說:「是一位逝去的故人。」
漫天飛雪,江成書穿著一件白色高領毛衣,立身廊下,廊前是一株迎雪怒放的紅梅。
宋時淵就這樣看著他,彷彿兩人已經抽離時空,置身於俗世之外,有那麼一瞬間,宋時淵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所謂一眼萬年,他在這一刻明白的刻骨銘心,他不敢邁開腳步去驚擾他。
宋時淵看了江成書許久,直到雪花覆蓋枝頭,梅花也露出了點點的紅,江成書才慢慢收回視線,看向宋時淵。
他好像知道他在那裡,也知道他看了自己許久。
隔著飛雪,宋時淵看得清江成書的眸光,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他看著自己,像看著那株梅,這場雪。
宋時淵走進雪裡,靠近他,最後立身於同一廊下,站在他的面前,他想說什麼,卻意識到自己發不出聲音,最後反而是江成書開了口,輕聲說了句:「你真的磕了五百個頭,跟佛主換了十年的壽命?」
宋時淵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像是怕他像之前一樣執意離開:「你不要太在意。」
江成書瞧著宋時淵,有幾秒沒說話,片刻後,他又看向了紅梅:「值得嗎?」
「如果當時你走了,我便在這裡青燈古佛的過下半輩子,活著可能也就這樣,跟死了也差不多,你回來的每一天我都是賺了的,你說值不值?」
江成書想,他們過去這些年,一切的風風雨雨,他之前總覺得無力,也無心,他從最開始的奮不顧身到後來的冷漠麻木。
他從來不曾想過,當初近乎拼得頭破血流的感情,最後兜兜轉轉,竟還是這樣的結局。
圓滿卻也不圓滿。
但無所謂,現在的一切都好,江成書抬手接下一片不肯落地的雪花,看著它在手中融化,輕輕開口說:「宋時淵,我原諒你了。」
雪突然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