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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靖沒有在那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他回答梁遠的問題:&ldo;下週,等我們從b市回來,我就帶你去見他。&rdo;
儘管對於謝之靖跟著他去給父母掃墓這件事感到如鯁在喉,但梁遠也非常清楚自己沒什麼選擇的餘地。他如同以往一樣沉默地接受了這件事,如同接受謝之靖施加到他身上的無數個違揹他意願的事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謝之靖被他捅了一刀後更怕死的原因。這人外出的保安措施比之前更加嚴密了,僅保安車輛就有幾輛,跟在他們的車子四周,還有一些梁遠不認識的、看著也不像安保人員的人跟著,他們在謝之靖面前恭敬地低下頭,稱呼他為&ldo;謝先生&rdo;。
那又有什麼用,梁遠想,他隔著單向的窗戶玻璃看著他們在外面交談,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不是仍然坐在謝之靖的身邊,真的擔心他們主子的安全,應該及時把自己幹掉才對。
他說不清自己是否對此曾有一分期待。
這趟b市之旅來的沉悶而無趣,明明是期盼已久的時刻,因為有謝之靖跟著,在父母墳前梁遠連話都不想說。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獻上的花是花自己的工資買的,乾乾淨淨,沒有沾上人的鮮血。
他的父母勤勤懇懇地做了一輩子好人,梁遠在這個年紀才體會到這究竟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偶爾做一件好事很容易,但持續不斷地做好人意味著要不斷地去原諒、去包容,還要有好的運氣,一直有愛你的人支撐著你。
自己就是那種半途而廢的倒黴蛋。
倒黴蛋面上沒表現出來什麼,情緒還是因為父母低落了下去。傍晚的時候他們開車回家,車子很平穩,明明旁邊坐著的是已經到了不死不休地步的仇人,身體卻因為多年的熟稔而自動判定他的身邊是安全的。窗外的風景如同加速模糊的光帶,梁遠迷迷糊糊中在車子裡睡著了,昏昏沉沉中,有人將一件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了小夜燈。
四周一片昏暗,床頭的小夜燈垂下指甲蓋大的菱狀水晶,每一個切面都反射著晶瑩剔透的光,在每個拐角處,不時有彩虹一樣的色彩一滑而過。
窗外傳來沙沙的雨聲,夏秋的時候雨打到窗前的月桂樹葉子的時候很吵,以至於梁遠總是得半夜爬起來把窗戶關上才行。但是冬天,樹枝已經光禿禿的了,以至於只會有冬雨打到玻璃上的&ldo;啪&rdo;的輕微的聲音,連綿不絕,像是某種和諧的交響曲。
梁遠看了對面書架上的表一眼,卡通的大臉貓傻呆呆地抱住錶盤,短的指標轉到了八的位置。
又睡過晚飯了,老媽一定會生氣的,梁遠想。他揉了一把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從昏沉中清醒過來,然後他低下頭,看見自己二十七歲、帶著傷痕的手。
那是在將刀子刺進謝之靖身體裡的那一夜因為用力過大、情緒激動留下的傷痕。
梁遠慢慢地放下了手,他盯著掌心看了一陣,然後呆滯地抬起頭。
他在他從小長大的房間裡。
每一處擺設、每一本書的位置都和當初離開的時候一樣。連他最喜歡的那本漫畫都只插入了書架最右邊一半‐‐那個位置最方便他寫作業的時候伸出手去夠,像是被主人匆匆地放了回去,等到吃完飯就又會上樓來躺在床上重新抽出來讀一樣。
梁遠轉過頭看著屋子裡唯一的光源。
那盞小夜燈是媽媽買的,因為開關不方便被他嫌棄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被擺在那陪了他十幾年。右下角還有他無聊時用指甲刻上去的劃痕,小學時流行的泡泡糖紙裡送的膠帶,被他貼在臺座上多年後又覺得幼稚扣下來,至今還有清理不乾淨的膠痕。
所有的東西都沒變,彷彿時間在某刻停止&d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