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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他看著影片裡被照料著仍然瘦削下去的梁昶文,突然之間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梁昶文希望這樣嗎?
如果他還有意識,他希望自己只能一日一日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希望唯一的親人因為他的緣故不能反抗嗎?
缺愛的人有時會將付出當做證明自己感情的唯一方式,習慣於被愛的人才會去考慮&ldo;他會因為我這樣的付出感到快樂嗎&rdo;。
梁遠突然覺得梁昶文不會。
他哥只會生氣地罵他。
他有些恍惚,為什麼自己那麼多年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直到今天才想明白。
梁遠回到臥室,這裡沒有攝像頭,謝之靖沒有做愛的時候錄影的興趣。上次被他拿去襲擊安保的銅製擺件又被清理乾淨放回了原處,這個房間裡有如此多的可以用作兇器的擺設‐‐謝之靖是真的不在意。
他是如此篤定與梁遠的軟弱和親情對他的重要性,只要梁昶文在他手裡一天,梁遠就永遠不可能對他動手。
梁遠坐在床邊,他在想自己書房裡寫了一半的那本書。自己是老師退休前的關門弟子,老師對自己的培養不可謂不上心,突然失聯這麼多年,一點成果都還沒做出來,真是丟盡了他的臉。
如果能對他當面道歉就好了。
然後他又想起爸爸媽媽,這幾年連墳都沒有給他們上,真是一個不孝子。
但是好在,也許他們很快就要再相遇了。
天色暗了下來,7點的時候他在窗前看到謝之靖的車從大門開進來,那扇鐵門兩年間從來沒有為他開過。
七點零五分,樓下傳來門被開啟的聲音。
梁遠緩緩地站起身,樓梯上的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他走到茶几旁,從左到右,拿起前幾日做木刻時最鋒利的那把刀。
走到門口時,梁遠想起來他的家裡,自己的房間就在二樓靠近樓梯的地方,那時候他習慣於躺在床上去辨別不同的人的腳步聲。媽媽走的很輕,哥哥不耐煩一個個走,都是幾個臺階一起上,謝之靖,謝之靖會規規矩矩地一個接一個的走上來,每一步的聲音聽上去都無甚差別。
他那時候會先走到門後面,等到人差不多走到門前,先喊一聲人的名字,再開啟門,一臉得意地面對著面露驚訝的人:&ldo;哈,我就聽出來是你。&rdo;
金屬的門把手握上去是冰涼的。
落地窗外最後一抹紫色的霞光落了下去,蟋蟀的聲音隱隱約約地響起來,氣溫已經到了不開空調就很舒服的涼爽的時候,一個寧靜美麗的秋夜。
腳步聲已經到了最上面的臺階。
梁遠將拿著刀的右手背在身後,半個身子側過去,用左手輕輕地拉開了那扇門。
‐‐《回憶篇》完
第69章
昨夜的雪下的不大,清早起來的時候路上已經化的看不出什麼來了,只在草地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白色。
梁遠從車裡出來的時候將自己的臉往羊絨圍巾裡縮了縮,冷空氣迎面而來撲在人臉上帶來幾近刺痛的寒意。他急匆匆地趕到辦公室,同屋的另一個老師已經離開了,好在他沒有早課,因此也不用趕場子一樣地現在就往教學樓那邊走。
他就職的a大是百年老校了,建築幾經返修,都還是盡力保持了原本的風貌。梁遠的辦公桌旁就是那種很大的老式窗戶,透過有些褪色的木頭窗往外看就是一棵大梧桐樹,夏天的時候它會將整個辦公室都籠罩在一片綠色的光暈下。如今是冬天,樹葉落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透過那些交錯的枝條可以看到冬日裡藍的讓人移不開眼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