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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充了電自動開機後,提示音不斷地響起。她拿著手機一看,全是未接電話和訊息,有來自辦公室的未接電話,還有同事手機打來的。她打了電話,努力用鎮定的聲音解釋說,自己在路上出了點交通事故,去了醫院處理,手機也沒電了。
同事聽了她顫抖的聲音,驚訝地問:「你沒事吧?受傷嚴重嗎?你應該借個電話告訴我,我來幫你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時全忘了,」李秋伊哽咽著笑了一下:「沒事,我只是蹭破了點皮。」
掛了電話,李秋伊蜷縮在被窩裡,回想著,儘管她不願意回想,但趁著記憶還新鮮,她要儘可能回想起任何細節。
門鎖裡傳來鑰匙插入轉動的聲音,緊接著「砰!」的一聲門被大力推開,李秋伊大叫一聲,裹著被子就想往床下躲去,卻見是佔彪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你怎麼了,你幹了什麼?」佔彪的聲音不算很大,但透著憤怒,還有一絲恐懼。
李秋伊馬上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想,他知道點什麼。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到底幹了什麼?說,別哭了,我就想聽你說說清楚。」佔彪扶起李秋伊,坐到床邊,在她背上撫摸著。這撫摸的方式是熟悉的,他手掌帶來的觸感和溫度也是熟悉的,但他在壓著怒火審訊她,想從她嘴裡掏出話來。李秋伊幾乎能感覺到,佔彪的手掌可以瞬間變成一個致命武器,把撫摸變成折磨。她現在身體和精神都脆弱到了極點,根本經不起他的嚴刑拷打。可他怎麼知道的?
李秋伊顫抖著,不停地喘著,開始支離破碎地敘述,一邊看著佔彪的反應,一邊把和同事說的故事又捋了一遍,這一次說得更像那麼回事了。李秋伊很感恩自己在回來的路上和洗澡的過程中,都一直在構思這套說辭。那個蒙面男子和那個背對著她說話的男人也給了她一點提示。
但是佔彪是一個老練的刑警。
「你去的哪個醫院,告訴我。」佔彪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
「我不知道,當時是救護車送我去的。我說我沒有受傷,他們說要檢查才知道有沒有內傷。」
「傷著哪兒了?」佔彪問,李秋伊遲疑間,就被佔彪扯開了被子,拉開了睡衣的扣子,從她腳上拽下了兩條褲腿。李秋伊像被弄疼了一樣叫了起來。佔彪做的事情,和那個綁架她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你怎麼這樣?」她害怕地看著佔彪,一手胡亂地捂著身體,一手試探地找到自己的膝蓋上的一點淤青,又把浮腫的腳踝指給佔彪看。佔彪上手捏了捏,她半真半假地叫了一聲。
她叫得很假,但是她過去就是叫得比較假。佔彪想。他愣愣地盯著李秋伊,大腦快速運轉起來。他一路就在想,李秋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她不像是這樣的人,難道就因為他沒聯絡她?她過去是很聽話的,很好哄的啊。
樓越的父母為什麼和自己父母說李秋伊舉報他?這是老丈人想出來嚇唬他的,還是樓越想出來的?不不,她沒這個能耐,一定是她爸,她爸那張嘴他是領教過的,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年年開高考動員大會能把一群人說得熱血沸騰。他佔彪剛才就中了招,熱血沸騰了,衝上天靈蓋了。他一聽父親在電話裡說「你那個姘頭去舉報你了」,他就腦子一嗡,一路風馳電掣開到河東派出所,大搖大擺進去了轉悠,假裝外出辦事路過,和趙衛東談笑風生地閒聊了一會兒,打量著辦公室來來往往的人,直到確定李秋伊從早上都沒來。
這肯定壞事了,壞大事了。然後他就徹底瘋了。
佔彪感覺自己有點噁心,巨大的驚恐過去、壓力瞬間消失帶來的噁心感。但他還有另一種噁心,被樓越一家子騙得團團轉的噁心感。他們騙他就算了,害得高血壓的父親罵完他,也氣得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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