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只是掛了個名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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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空口無憑,立此文契為證。”
正屋裡,徐望丘對著剛回到手上沒多久的契證,細緻地讀了一遍又一遍。
上面的字不多,只有寥寥兩三行,外加幾個當事人和見證人的簽名。
明明是一眼掃過去就能夠看完,他卻看了很久。
這幾行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記錄著,徐家跟連家的五畝水田沒有任何實質利益關係。
哪怕是當初在他名下放了好幾年,也只是掛個名罷了。
實際上,佃租都歸九蛤村連家本宗所有。
當初立下這張契,其實是無奈之舉。
回島沒多久,他就想把師婆連翁氏接到家中來侍奉。
臥嶺村離九蛤村,說遠不算太遠,說近卻也絕不算近。
沒在眼跟前照看著,託人照應,再仔細都有限,也放不下心。
可惜師婆不願意離家。
她在九蛤村住了半輩子。
哪怕只剩自己一個,也心甘情願留在那裡,和親人的魂靈相守。
沒辦法,他和妻子只好兩邊來回跑。
時不時讓幾個孩子輪流在九蛤村住段日子,陪老人家解解悶。
這樣的兩頭奔持續了好些年。
直到一九四二年春,師婆才鬆口願意搬過來。
那時,她的身體已經很糟糕,生活基本上不能自理。
也因為這樣,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大負擔。
堅持要將名下的五畝水田轉送給他們,作為彌補。
徐望丘自然是不願意接受這個安排的。
侍奉師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有憑此得報酬、要彌補的說法。
連家本宗的族親同樣不能接受這個安排。
那五畝水田,都是上好的良田,怎麼能夠白白流入外人手中?
在僵持了一段時間後,最終是妻子竹娘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水田名義上暫歸徐家,所產所獲實際仍歸連家本宗。
待師孃故去後,便重新轉回連家宗族名下。
當然,一切都是瞞著師孃私底下達成的約定。
這對老人家來說,無疑是一種違背了她意願的欺騙行為。
可在當時,確實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宗族如果堅持不肯放人,硬碰硬地犟著,不管是對他們,還是對師婆,都不是明智的決定。
師父一家的根,終歸還是在九蛤村,在連家的。
真要撕破臉了,對他們家影響不大,對師父一家卻沒有半點好處。
那些年,水田在自己的名下轉入又轉出,徐望丘並沒有多大的感覺。
有緣得師父傳授醫術,本來就是他佔了天大的便宜。
再想要其餘的,委實是過於貪心了。
假如不是因為土改帶來的變故,這個秘密是永遠也不會再提起的。
他早就已經想好,等到自己要去地下時,就把這份契書帶上,當面向師父和師婆請罪。
可最近一段日子,這張紙在他心裡的重要性,蹭蹭蹭地往上漲了不知多少倍。
真要拿個寶貝來參照,大概是隻比他和竹孃的婚書低一點點吧。
“這張契,以後要更仔細地收起來才行。”
問題是收哪兒才合適呢?
放這裡,怕被無孔不入,什麼都吃得下的老鼠蟑螂啃了。
放那裡,怕哪天沒看住,被孩子不知輕重地誤拿去耍了。
至於燒了一起帶走?
那是再不敢想的事情,只能抄個副本了,希望師父和師孃不要見怪。
“抄什麼副本呀?改天拿去照相館,拍張相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