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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聞聲,立即上前一把抓住楊富貴的手,用力翻開。那寬大粗糙的手掌上,赫然印上已成褐色的樹汁。
眾人頓時譁然。
楊富貴面色淡淡,「這只是我今日劈柴的時候沾上的,柴火還沒曬乾,沾上了一些。不信可以看看我院子裡堆的柴火,我的老母親、妻兒也能作證我今日劈了柴。」
「那你衣服上的痕跡又怎麼解釋?」
話落,楊富貴立刻偏頭去瞧衣服,可並沒有什麼異樣。蘇雲開指了指他的肩膀,「我和明月進山洞找出口時,發現洞頂一處頂上有濁水滴落,因穿過綠色苔蘚,所以導致水滴汙濁。出來後我發現肩頭上被濺了兩三滴,如今水已乾,但水漬卻還殘留。方才我對比過,和你右邊肩膀上的水漬,一模一樣。」
楊富貴臉色一變,往肩膀看去,那裡果真滴有點點淺綠水漬。
本來坐在他旁邊的村民又再次震驚,幾乎是跳起來齊齊退開。
楊富貴周圍頓時空蕩,他一人坐在椅子上,猶如身在孤島,顯得可怕又孤寂。
「這也……只是巧合。」
蘇雲開冷笑一聲,又道,「黎答、楊千里,我問你們,你們進洞穴尋我們的時候,地上有什麼?」
黎答和楊千里相覷一眼,答道,「蝙蝠糞。」
「對,洞裡有很多蝙蝠,糞已成堆,但因洞穴潮濕,所以沒有完全乾化。我進洞穴的時候就一直拿火把四照,發現地上有腳印……」
不等他說話,楊富貴已經大聲道,「那腳印也不能證明是我的!」
犯人一急,蘇雲開就知道他快支撐不住,「可是那個可以,因為你天生腿瘸,左右腳走路力道大小不同,而洞穴腳印,也是左深右淺。」他看著無話可說的人,接著說道,「還有一點,之前在樹林裡挖出楊百家時,我一直以為洞穴內的鞋子是他的,因為一大一小,正常人不可能這麼穿鞋,但因為他是個痴兒,日子也過得貧瘠,所以我沒有懷疑。直到那日我到他家中,發現屋裡還留有他當年的衣服,但看不見一隻鞋,才回過神來,楊百家或許從來就沒有穿過鞋。」
楊千里接話道,「對,楊叔從不穿鞋。」
「那鞋子就只能是一個人的,那就是兇手。」
明月往楊富貴腳上看去,那天生殘疾的腿,的確是一大一小,如今穿的鞋子,也明顯看得出大小不一。
「我想你當時也很慌亂,所以沒有留意到打鬥時脫落的鞋子,於是在黑夜中胡亂埋了楊百家,連鞋子也埋了進去。那日我來村裡,看見一位鄉民赤腳走路,卻不知疼痛,只說莊稼人常年如此,腳底板子厚實,也不怕扎著。你或許是因為慌張,或許是因為渾然不覺,所以鞋子丟了也不知。」
楊富貴啞口無言,他本可以再辯解,可是看見祖祠中那平日擁護他的人都退避三舍,眼有敵意恨意,卻忽然沒了力氣辯解。
「發現楊百家屍骨的時候,你曾帶楊千里來祭拜,名義上是祭拜,可你已非莽撞的年輕人,卻在狹小屋裡點燃許多香燭冥紙,將屋子燻得滿是煙霧。你當然不是在祭拜楊百家,而是想偷走一件東西,有可能會暴丨露你,但又不會被衙門的人注意到的東西。」
明月忽然想起他來這之前去停屍房曾仔細辨認過的東西,恍然,「鞋子。」
蘇雲開點頭,「對,鞋子,就是那雙和楊百家屍骨一起挖出,一大一小的鞋子。還有……」他拿出用最後一個東西,一截慘白的尾指白骨,放在那供奉牌位的神位前,「找到楊百家後,雖然他生前曾被重創,可是屍骨完好,但我們卻找了很久他的尾指,後來明月判定,他的手指在生前被人咬斷了,隨意丟棄在坑內,才導致尾指不在原位上。」
有人驚呼殘忍,神情駭然,楊千里更是連連嘆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