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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楊沒有應,卻問他:「困不困」
崔裎搖搖頭,現在還怎麼困叫他現在再去軍訓一個月跑十公里都不在話下。
林楊看他的確振奮,也不顧忌了,直接說:「崔裎,別喜歡我。」
「嗡」一聲,崔裎感覺自己的大腦宕機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楊:「你說什麼?」
崔裎想找出自己聽錯的證據,可下一秒,林楊又重複了一次。
崔裎一顆拋高的心瞬間摔碎,眼底的情緒已經飽脹,身體的熱意退去,剩下的只有渾身冰涼,卻還是忍著,他問林楊:「為什麼?」
林楊在他有些噬人的眼神裡直直看了過來,語氣仍然沒有很大起伏,問他:「郭老頭是不是和你說,我很可憐,也很懂事,人很善良,對誰都好」
崔裎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點了頭,事實上在他眼中林楊也是這樣的人,郭老頭的總結很中肯。
可林楊說:「不是這樣的。」
崔裎看著他,敏銳地察覺到林楊的情緒有點不對勁,他叫他名字,可林楊不應,只繼續說:「你不是總好奇那場大火嗎?」
「郭老頭和你怎麼說的說那場大火裡,我沒了親人,人也被燒傷,成了個沒人要的小可憐嗎?」
崔裎沒有說話。
「崔裎,如果我說我過得好,就是因為那場大火呢?」
崔裎有些不解地蹙起眉來:「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我,我的家人不會死在那場大火裡,這樣也喜歡我嗎」
崔裎愣住,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
林楊卻很平靜:「那場大火燒在我七歲半,那天是個暴雨天。下午放學我沒有傘,書包被淋濕了,裡面有第二天要交的作業,所以我半夜偷偷去店裡拿了風扇吹作業本,起火時是半夜一點,我還窩在被窩裡畫畫。」
林楊看著他:「也就是說,我是最先發現火情的人。」
七歲的林楊那時候還沒有成為校園暴力的物件,卻在忍受著別的暴力,那是來自世界另一極的權威,他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暴力的來源和他的來源是同一處。
他的母親在結婚之後八個月就生下他,最開始他也以為那不過是早產,因為周圍的人都是這麼說的,那時候他很小,並不懂得太多的道理,只是日復一日地聽著周圍的人說他早產能有這體格,是他媽媽的福氣,每當這個時候,他媽媽便會不說話,等背過人了就會生氣,用長長的指甲擰他的胳膊,林楊被她擰得大哭,她就會罵:「哭啥子哭!哭有啥子用,要不是你,我咋個會這樣哦!」
小時候的林楊不理解,很多真相其實是靠後來零碎的記憶和猜測拼湊而來,他只記得在還沒有人討論他長得像爸爸還是像媽媽的時候,他曾經擁有過一段很的時光。
那時候他們有自家的一方小店,父親負責搬貨擺貨,母親便負責收錢,靠著街坊鄰居的照顧,生意勉強紅火。
但這是別人看到的表面。
他的父親林強是一名很老實的工人,雖然後來「老實」這個評價被林楊推翻,但在大多數人眼中,包括郭老頭,在提起林強時,率先想到的仍然是「老實」二字。
他的母親是一個真正讀過書的人,那時候的初中肄業其實已經算挺高的學歷,他記得她叫楊書,是她奶奶給取的名字,要她好好讀書的意思,可是後來她還沒中考就輟了學,跑到了廣東打工。
奶奶再有楊書的訊息,已經是楊書十九歲時,從廣東回來,小姑娘全然換了一個面貌,學生時代愛留的齊劉海沒有了,頭髮被染成了黃色,穿著時髦的破洞褲和吊帶,還打了耳釘,學會了化妝,可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回來第一天就把妝哭花了,她拉著奶奶的手說:「怎麼辦?我懷孕了,那個男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