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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運車隊想要完全不出事,是不可能的,大車的危險係數太大,且瑜縣貨運長期承接的都是大件運輸,後車噸位重,出於保命,司機駕車真到危險境遇,只會保司機、保貨。
當貨運老闆,肯定有人際關係,能處理常規問題的。
但那場事故太大了,岑宇達處理不了。
一死,一重度殘疾,多人輕度燒傷,兩輛重卡油箱爆炸,廠房貨物也被燒個乾淨。
事故發生後,警察、消防和救護車都來了,帶走了所有傷患,唯獨找不到張理群的屍體。
隔了幾日,才在李新的口述中得知,張理群被燒成了灰,重卡是失控才撞向了他。
後面,經過重重核驗抽檢,竟然真的在報廢車中提取到了張理群的人體組織殘屑,判定張理群死亡。
岑宇達在得到確認張理群死亡訊息後,曾去問過李新,李新躺在病床上,不敢看岑宇達,只閉眼點頭。
他想,岑宇達就算坐牢也坐不了太久,而自己這一生是徹底報廢了,真讓那個無賴張理群賠自己的損失費,張理群沒錢只會兩人在窮困中折磨,不如聽岑餘剛的,作偽證變成安全事故,讓岑宇達賠錢。
岑宇達有錢,算不得什麼。
岑宇達兒子以後是會是修房子的大工程師,比拉貨車賺錢,出了監獄岑連會照顧他。
人要自私一點。
他掙扎於自己失去雙腿,那段時間,覺得生無可望,患肢每天都在疼,流不盡的眼淚。
突然聽到岑宇達死亡的訊息,他第一想法竟然是:死了好,死了就不會痛。
真當自己的疼痛折磨神經過後,他才把岑宇達的死和自己的偽證關聯起來,此後活著的每一天又開始新的折磨。
岑連失神地離開李新的住處,李新說的話,他插著耳機聽了許多遍。
當做異姓兄弟又如何,他父親把車隊裡所有的司機當成了一家人,可誰也不知道藏在面善之後的是如何自私的面目。
曾經要好,涉及利益、金錢,真到緊要關頭還能維持要好嗎?
岑連回到自己破小的出租屋,拿起曾經的全家福,照片上父親一手架在他肩上,一手單臂就能抱起岑琳。
三人都看向鏡頭,小岑琳在笑的時候,正好露出她缺了的門牙,畫面十分。
那時父親也跑車,長期在外面,卻從來沒有虧少過對他倆的愛。
可是,父親卻那樣絕望的死去。
他太自以為是了,自認為端著意氣,為父親償還債務才是孝道。
讀了這些年的書,真是白讀了。為什麼就從來沒有想過當年禍事還藏著內情,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全然聽信。
晚些時候,岑連給岑琳打電話,把自己知道的訊息都同步給了岑琳。
她長大了,是家庭裡的一份子,應該知道真相,也有參與做決定的權利。
岑琳那邊很安靜,像是特意走到安靜的去處,岑連聽她的語氣有些哽咽:「剛叔他,不,是岑餘剛,這些年她根本就沒把哥哥當成正常司機,他是要你的命。哥,我一直不想回濰瑜縣,也是……也是因為他。」
「是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
「嗯,」岑琳說,「他讓我一定要去看張老孃,經常在人前貶低哥哥,有時候我也在場,他也會說。」
「我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就算岑琳不說,他也知道,只是沒想到,他會把琳琳也推到張老孃面前去,「當年的事,我想讓漏網之魚得到應有的懲罰,你支援我去做嗎?會傷害到秀琴嬸子和蘭馨姐。」
「哥,你去做吧,我支援你。」岑琳又補了一句,「當年也沒人考慮過我倆應該如何活下去。」
有了岑琳的話,岑連便開始集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