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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子元冷笑兩聲,也不準備看在對方是女子的面子上,對她手下留情了,合上扇子走到英慈跟前,想將馮夫人推開。
哪知馮睿智竟然搶在前頭,護住英慈,臉上的那顆痣,竟然被馮夫人的指甲劃破,流出血來。
他彷彿沒有感覺似的,低低垂著頭,不看他孃的臉,思考良久,鼓足勇氣小聲開口。
“娘,這事與杜煥義無關,都是我自己……”
又沉默了一陣,才顫抖著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
“自作多情。”
英慈沒見過這惡霸少年如此認真,不禁愕然,聶子元也是半晌沒說出話……
他們自然不知馮睿智看了多少野史,每個夜晚如何輾轉反側、天人交戰,才說服自己接受“杜煥義”是男子。
能怎麼辦呢?
認識“杜煥義”之後,他的底線和判斷,在不斷降低——
她不喜歡自己沒關係。
只要他能近些看著她就好。
是男子也沒關係。
他可以不成親,不要兒女。
歷史上喜歡男子的人那麼多,就不能多他一個麼?
繼承不了馮家的產業,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他從小就不怎麼開心……
馮夫人被馮睿智抓住手腕,懵了——
自己一手養大的乖兒子,竟然會反抗?!
她眼裡泛出些微淚水,不過很快就收斂了情緒,伸手拍向馮睿智的腦袋。
“你在說什麼?是不是姓杜的威脅你!”
馮睿智抱住頭,用餘光瞄了眼英慈,緩慢但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是,娘你聽我說……”
馮夫人卻瘋了似的,顧不得屋子裡還有其他人,揚起巴掌,用力朝他的臉甩去。
“到底是什麼東西奪了你的心智,現在就讓它滾出去!”
見馮睿智伸手擋住臉,她又抬腳踹了幾腳他的膝蓋,而後命令與她同來的幾個壯漢,將馮睿智拖走。
末了,還自欺欺人地在山長面前擺出端莊主母模樣。
“山長,讓你見笑了,看來我兒身上沾了什麼髒東西,等我將它們驅走後,再送他回來唸書!”
馮睿智瞄到英慈神色複雜地望著自己,強烈的屈辱感像是沸騰的巨浪,徹底擊碎了他的自尊。
十八年來,他知道娘一個女人在馮家撐得有多辛苦——
不光要打理買賣,伺候公婆相公兒子,還要應付叔伯的覬覦,收拾爹的鶯鶯燕燕……
所以他一直扮演著好大兒。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唯唯諾諾,彷彿一具提線傀儡。
只有在打罵下人和窮人,看著他人身上血淋淋的傷口以及卑賤討饒的哭臉時,他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
呵呵,“馮睿智”只是爹孃的一個執念罷了。
他是誰其實並不重要,只要人們恭恭敬敬地叫這具身體“馮公子”,便可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穿住行都用上頂好的東西。
可如今他為何想在“杜煥義”面前,證明自己是“馮睿智”,讓她透過軀殼看到自己,而不是別的什麼人呢?
馮睿智忍不住拼命掙扎,試圖推開挾著他胳膊的兩名壯漢,扯著嗓子吼道:“娘,我不回去,我沒有沾上髒東西!”
馮夫人怒極反笑:“孽畜,這由不得你說了算,回了家,自有高僧定奪。”
馮睿智沒正兒八經學武術,身子骨也不算健壯,哪裡是那幾名壯漢的對手,很快便被拖出山長的木屋。
然而一行人剛出院子,想要避人耳目、悄無聲息離開書院,便撞上過來偷聽八卦的學子——
對面黑壓壓的,大概有二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