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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恐怕再沒有明德書院這樣離奇的書院,讓學子接受懲罰,竟然安排教習深更半夜把他們送到百姓家中。
程大鬍子春風滿面,拎著個小包袱踏進明月坊的時候,跟在後面英慈戴著紗帽,用力扯了扯黑漆漆的面紗,恨不得將頭縮排衣領裡。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將回家視作折磨,生怕被人認出來。
聶子元倒是精神抖擻,穿了身紅邊綠袖金腰帶的閃亮衣裳——
這可是他下山之前特意挑的。
在那之前換了十來身衣裳,在英慈面前走來走去,抖袖子甩袍,問她三姑娘喜歡哪一件。
英慈頭痛:“你不是說心儀我表妹不好麼?為何在意她的感受?而且她不知去哪座深山裡研究海天瓷去了,壓根就不會出現在明月坊。”
“萬一她有事忽然回去了呢?”聶子元眯起眼睛,振振有詞地反駁。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與她多少有些因緣,就算我們沒有做夫妻的命,心中也有彼此,見面必然要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隨即往身上拍了拍:“杜煥義,你看這身青色衣裳如何,配我的翡翠扳指,是否像是碧海青天,相映生輝?”
都怪程大鬍子允許他們下山後穿自己的衣裳,聶子元簡直沒完了。
英慈強力壓下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隨手指向陸發財替他舉著的一件花衣裳道:“那就這個吧。”
聶子元狐疑地上手摸:“紅綠金,這顏色不俗麼?是我爹聽他婆娘的話,非要送我的。”
“大俗即大雅,我表妹不過是個俗人。”英慈不想再被他揪著看他繼續換裝,看向那衣裳中央的金色腰帶,“愛財,特別喜歡金光閃閃的昂貴東西。”
“好,你說她喜歡,那她必定是喜歡。”
聶子元便笑眯眯地這樣穿著了。
褚奇峰倒是身著書院發的那件灰衣裳,與披著麻袋都能上街的鄔陵一道走在英慈後面,臉色隨著天人交戰快速變幻——
聽說明月坊的三姑娘英慈和杜煥義長得一模一樣,那他萬一遇見英慈,能不能把對杜煥義的感覺轉移過去呢?
那樣做也太卑鄙了吧?
可是喜歡男人本身就不對啊?
比起喜歡的人是男是女來說,遇到困難就去喜歡其他人,似乎更令人不恥?
等等,他也不見得會喜歡英三姑娘吧?
褚奇峰顧不得其他人在場,用力拍頭,想讓自己趕緊清醒。
付紅雲則是逮到機會便盛裝打扮,把每件衣裳上最亮眼的掛飾,都弄下來湊在了一起,彷彿孔雀開屏,也不在意有沒有觀眾。
英慈在他的啟發下,借到一頂帽子,而後拆了塊半透明的黑布,當作面紗縫在帽子邊沿,擋住了整張臉。
但自己也跟半個瞎子沒啥區別了。
此刻站在作坊外閉眼祈禱,希望娘和大姐都留在院子裡,千萬別來明月坊,哪知一睜眼就模模糊糊地看到大鬍子和什麼人客套聊著。
那人聲音柔柔弱弱,一聽就是她娘。
英慈嚇得立馬竄到聶子元身後。
可她娘眼尖,還是一眼就看過來,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朝她招手。
“那位小兄弟是誰,身形看起來好生熟悉。”
聶子元忍不住壞笑:“杜煥義,不與你舅母打招呼麼?”
“你幫我回她一句唄,我與表妹長得太像,聲音也多少有些相似,怕舅母忽然思念她,傷了心肺。”
英慈將頭上戴的紗帽拉得更低。
程大鬍子可不允許自己教的學子沒禮貌,拎小雞似的,將她從聶子元身後拖出來。
“好小子,大晚上戴帽子,你能看見麼?快向夫人問好。”